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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女出劍(3)(1 / 1)

璟朝煙雲!

那一晚,也許定雲她是想著楊氏六十多個冤魂,心裡怨著我,也許她是想到尹延範的事氣著我,也許這麼多年,我早就占了她的心,她心裡痛苦的思量著我倆的過往,想著沒名沒份的阿慧,還有已經排進玉牒,但隻算庶出的慶兒和信兒,或許她又舍不得丟我了?總之,我的耿娘娘、耿先生、耿女俠是沒有睡下——遲暮的美人,伴著孤燈,昏黃的燈助了她的靜穆之美,耿定雲,給情網困住了——然而,那個夜裡,這個時候,差不多是初更,我正在清暉殿裡做噩夢——也正有一場噩夢,朝著阿雲和整個尹府中剩下的人襲過來。也正是因為沒有睡,所以定雲才得自保與反抗!

道人在房裡,聽見房頂上竟有窣窣索索的腳步聲——原來有穿窬之賊步瓦而入!雲道人很有自知之明,很怕不是來人對手,便拿出貼身的紫手絹,用潘國師教的法子,又玩了一回隱身的障眼法,然後閃身出屋,騰身上房,見是兩個黑衣蒙麵客,看身形都是男的。他倆一前一後,足下步法極伶俐,顯然是高手——定雲知道,在高手麵前,隱身術不能長久,但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好在那二位黑衣人輕功迅捷,一瞬已將定雲甩得老遠,阿雲便索性離得遠些,隱去身形暗中遠遠監看他們的所為。

不久,定雲遠遠跟著二人來到前房,奇怪的是,這二人並沒什麼行動,而是其中一個黑漢子揭開一片屋瓦,從上麵偷看周氏夫人屋內的情況,同時又好像在等什麼似的。

周夫人在做什麼呢?阿雲也不用靠太近,就知她在哭——看來,老尹花了一輩子,末了,隻有這正夫人是最疼他的。

果然像約好了似的,不多時,便聽見正門外有人扣門。時值半夜二更,想是尹家人指使不動,周夫人戰兢兢派心潔推門去迎——分明是一個中年將官,領著兩個青年的宦者,阿雲小心上前細辨,卻一個也認不出。

阿雲翻身進了正屋的院子,索性男裝進了正廳,大搖大擺站到周夫人身邊,仔細觀看心潔引進來的這三個人——依然不認得。

周夫人正在驚疑,阿雲已開口問道“三位身著中使及禁軍服色,然下官曾出入禁中多時,卻未曾見過三位,請問三位為何深夜造訪,來此尹府,所為何事?”

穿禁軍服色的那中年將官道“尹延範擅殺楊家人,引起國人不滿。聖上差小將帶領中使二名,來尹府頒賜‘三般朝典’給夫人,旁人格殺勿論,以儆效尤!”

“一派胡言!”定雲柳眉倒豎,美目含慍,“下官聽聞,今日早前,皇上曾派文小何傳旨寬赦尹家人,手詔仍在,怎會深夜再派爾等前來?”

“大唐國自是聖旨最大,本將軍是內衛軍正統領曹林鬱,二位中使是皇上欽派內官——清暉殿門內使秦硯、王啟文!另外,皇上還派侍衛張顯、劉輝二人先進尹家各房,‘核驗人數’,現二人已在尹府,差事恐怕已畢了。吾等也奉聖上手詔密旨前來。張、劉二位將軍手快,又最擅使毒,這麼一會兒功夫,尹家已剩不了幾個人了吧!這位大人,您既不是尹家人,還請速去,免得有傷大人,吾等不好交旨。”

周夫人臉上的淚也顧不得擦,聽了這話,渾身發抖,一句話也問不出了!心潔是個十六、七的姑娘,此刻已嚇癱在地了,“曹林鬱”向前,將隨身佩劍拔出,麵無表情地向下一捅,可憐心潔已然玉殞了!姓曹的一步逼上周夫人,示意那站在他右邊的太監“王啟文”,端上一個木漆盤,道“白綾、砒毒、匕首,您也是大官的太太,聖上也不忍心叫您去得難看。”

阿雲已是極怒,厲聲問那“曹林鬱”道“下官身為大理寺副評事,一生審案無數。焉知你等不是冒用官稱,矯旨專殺?皇帝的密詔何在?”

“哈…”“曹林鬱”冷笑一聲,“除了我等,這屋裡其實沒有官員!我是在花叢裡走過的人,隻用鼻子也知道…這位紫衣的官人是位女子,絕色之女,雖則遲暮,骨相猶美,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叫我怎麼舍得要你死?你敢冒稱素來最剛正的蕭大人的手下,膽子不小!你在朝裡必有後援,美人…本將怎好殺了你自絕後路呢?”

“休要囉嗦!今日拿出手詔便罷,你若不拿手詔出來,本官與你到太弟跟前去說話!”

定雲抬了景遂出來,可那個曹林鬱臉上動也不動,取出貼身存放的黃綾,丟給定雲,蔑然道“你原來有太弟撐腰!他雖有個太字,終究是副的,不作數!我不與你說,周夫人!你家請來太弟本人都沒用!胳膊拗不過大腿,你認了吧!”

阿雲兩手顫著展開那幅黃綾來看,氣得淚水直接沾在“聖旨”上了,她是最了解我的,可是仔細看過後,她也看不出破綻——短短三十個字不到的令旨,分明真的是我的手跡!

周夫人還在猶豫,斷斷不肯就死,那個“秦硯”竟然走到她麵前,拿過白綾子便套住她下了手,嘴裡還說“到了這步,有天大的理也沒用了,麻溜點,完事我好回……”

“秦太監”的話還沒說完,阿雲就用錫丸劍由麵門將他擊殺了。一旁的“王啟文”見狀,撿起匕首,向著定雲狠狠扔過來,錫丸帶著寒光飛轉回道人手中,她那美麗的纖手——長長的指甲閃著淡紫色瑩光,顯得神秘莫測,這麼多年來每每叫我迷得要命——定雲妙目發狠,閃身躲過短匕,那把短匕哐地一聲,掉到了一旁心潔流的血泊裡。須臾間,恨極了的定雲又出手將“王啟文”打死在地!

耿定雲的玉手運動內力,將那銀色錫丸劍再收回掌中,她十分惋惜地轉眸看那軟軟坐在紅木椅上的周夫人,她卻早已給那秦太監勒死了。定雲怔怔望著周氏的屍首,撕心裂肺地哭嚎一聲,下了狠心,又要出手去打“曹林鬱”!那“曹林鬱”這才細看了定雲的手,又見二位幫凶死在地上,忽然暴喝道“原來你真的就是那冶銀燒金的鳥爪子耿妖道,那便萬萬不能留你了!”

耿定雲恨聲斥道“無恥惡賊,今日本先生定要將你正法,以慰這些給你們害死的無辜之人,看招!”那劍丸應聲脫手,定雲迅速將自己那件淺紫春袍的腰帶解下,兩手拿住腰帶甩了幾下,竟成一把亮紫色靈蛇軟劍!

阿雲蓄了內力於掌,卻收不回錫丸了——錫丸沒有打中“曹林鬱”,卻給他伸出兩指,輕易地捏住了。“曹林鬱”的手掌漸漸變成烏青色,冷冷乾笑一聲,沉聲道“你的功夫太差了,我所煉的百毒掌,出手快過你的錫丸劍——耿神仙,你我,其實不是頭回見!方才,我一見你的手,也就斷定了!師姐!你雖比我小多了,可你還是我師姐!我以前不僅見過你,而且也早就聽說過你了——耿神仙,歲月無情,你的容顏,也憔悴多了呀。可憐你大好青春,已給那保大皇帝磋砣過去了!李景是沒前景的——他連自個兒的名字都保不住,怎麼指望他來保你一生呢?周主一旦打過江來,他是立時就要倒的!我雖在他下麵吃皇糧,心裡卻實實不服!仙姑!以我此刻功力,要想殺你,易如吹灰!可我如何舍得?卿卿!那李景招蜂引蝶,手下多少妃妾?他怎會真心待你?你若肯棄他跟了我,我蒯某……”

這賊子說得忘情,露出一個“蒯”字,阿雲也起了疑心,道“賊子休要輕狂,待我跟你拚個死活,給尹家人討個公道!常言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這賊子,為了作李璟的鷹犬,竟把姓都給換了,實在無恥之極!”

阿雲說著,揮著軟劍去打“曹林鬱”,姓曹的拿劍格擋,軟硬相纏,劍光亂閃,紫色的劍火自劍刃處綻放開去,“曹林鬱”輕輕哼了一聲,“嗬…雕蟲小技!我早就聽金陵傳言說,耿先生原不姓耿,你本是楊家人,怎麼會幫自己的仇人尹家出頭呢?”

“呸!尹延範和李璟那狗皇帝,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尹家人是無辜的,給我撞見了,我非救不可!”

定雲連連揮劍,那“曹林鬱”毫發未損,他那雙秀氣亮目卻一刻也不曾離開定雲的臉上,他一麵迅捷躲著軟劍,一麵挑釁似的捏著她那隻錫丸劍,麵帶浮浪之色“這隻錫丸廢了,還給你也無妨,上麵已沾劇毒,你沒解藥是沾手即亡!我若將它扔你臉上,那可就……”

阿雲想必厭惡極了那廝,狠命朝著那廝麵門抽了一下軟劍,那賊一個疏忽,臉上頓時留了長長深深的一道血痕,趁曹林鬱撫臉護痛之機,定雲悄悄自暗兜裡拿出另一隻錫丸,趁那廝不備,抬手打中那廝前額,道人咬著牙道“尹延範殺害楊氏,隻殺他一人不足以抵罪,你呢?蒯將軍!這是你人生最後一場江湖格殺,你卻連個真名都沒留,你和你的人殺了這些手無寸鐵的婦孺,理該賠命!你也要記得,下次不可輕視女人、更不可隨意侮戲!你若不想我最後看不起你,便拍著良心說,你到底是何人?此行你到底是受何人所使?”

假曹林鬱已被錫丸擊中,白光已割斷他頸項的血脈,他左手下意識捂住傷處,右手以劍撐地,不可思議道“想不到…一時著迷,竟著了你的道…實話吿訴你也無妨,我確實不是曹林鬱,卻著實是皇上派的——是皇上…是他,是李景說,這次殺的是老幼婦孺,很不光彩,故而讓我們都換了假名,拿了假腰牌…而我,我叫蒯橫舟…耿師姐,你自然不記得我了,我是天機門丁覺生道長的徒弟,當年太湖水月台,你和我師父比試,我就在台下看著,後來,我還偷偷進過咱們宋為師兄的無憂軒,知道他也喜歡你,還悄悄給你畫了不少小像呢…可是,連宋師兄你都不曾留意,你怎麼會注意我這個小小的三代弟子?你隻會貪功戀勢,跟著皇帝,不管他用我們這些人做了多少壞事,你還是一樣愛著他……他打發我師父手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六位師弟去契丹為他賣命,卻沒一個回來的……這麼多年,你的樣子變了許多,可那雙手卻沒怎麼變…師姐,真的想不到…我竟要與你為敵……師姐,你要當心,我一死,百毒掌沒有藥醫…我也幫不了你…另外那二位侍衛,掌法都高於我。他們早已在尹家院裡及各處都布了七星海棠煙,中者無救。你出門,一定要用本門的七寶香羅帕捂著口鼻走…我不騙你…江湖皆知,天機門一直以來,隻聽命於……”

那賊臨死的時候還反誣了我一次!道人聽了這話,能不恨我嗎?七寶香羅帕,又叫“七香羅”,七年前,為幫我療傷,她早就送給我啦!此刻她哪裡還有?

耿道人心氣鬆了,茫然走在尹家院裡,尹家府宅四處著起大火,她又看見二位侍衛“張顯”、“劉輝”,若無其事地走著——二人是早服了解藥,毒煙障對他們無效!定雲不再藏形,捧著一對錫丸,揮著軟劍,上前抵住二人廝殺——腳下步法已亂,很快前心、後背均著了對方二人的掌力,加之中了劇毒,耿道人已站在風裡,頹然認輸。

正在這時,小魏帶了暉之跑來了。那倆人一見暉之,竟私毫不戀戰,轉身便走!暉之大為詫異,他本是由小魏帶來想幫定雲的,但一見定雲如此,自然先救阿雲了。暉之要將阿雲背到他的醫館,阿雲怎麼也不肯去,她扒了那個下手害周夫人的秦太監的外衫,斬成三大片,又拿蒯橫舟的佩劍,將三個凶手的首級取下,卷在布包裡,自己拎不動,便叫暉之幫忙拎了一個,一隻錫丸已染了毒,定雲自己收了不丟,另一隻托給一邊的小魏收了——小魏身上的疑點,阿雲也都不提了,她對彆人,一向都很仁恕的,可能隻對我例外吧!

就這般,她們三人十分狼狽地走在通向大理寺的路上——事情過了許久後,我從暉之嘴裡逼問出來,原來,直到遇到我的那一刻,定雲依然相信父皇定的唐國大法《升元格》,明知無人伸冤,她還想替尹家人和楊家人去吿我!

她太天真了!既使楊家和尹家,真的都是朕下令殺的,蕭大人又怎麼能管呢?雖是如此,後來我每每想到這事,還是後怕不已——她受了兩掌,又中了毒煙,若真的趕到大理寺,告狀失敗,以她的性子必要鬨起來!

泰州失了,揚州也丟了——據報,內衛副統領張琪在亂軍中失蹤,多半是兩軍搶揚州碼頭的時候落水陣亡了。周人嚴密看住了賈崇和蕭闕的殘兵,賈崇困在城裡,已給周兵囚禁了!蕭闕好不容易集齊了揚州未降唐國官員的家眷,才弄上船,周人點名要蕭闕,又把他也扣住了押回揚州城。還好周主雖霸道,但不陰險。韓令坤把我國忠臣的眷屬給放回來了。

連番失敗之下,民心極度不穩,我正在下詔拚命安撫江陰士庶民心!在這種當口,定雲的行為必會引起朝野議論紛紛,以她的性子一時倔起來,彆說蕭儼了,打上金殿她也敢的——楊家這件事,本就不好見光,我違心枉殺尹延範,本也為委罪遮掩;尹家的事,雖與我無關,我也怕會越描越黑!

定雲她平素一向明白通透。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以臣告君是曠代奇譚,而且完全徒勞,隻會自取死路,這點她怎會不知道?!隻有一種解釋,她根本沒預備要活著,她要把自己斷送在蕭大人那裡,以死來揭露我的惡行,和我拚到底!

而她作為一個妃子,若嚷了起來,我就是再縱著她,也不得不嚴辦了她,以圖民心穩定!

還好事情沒有發展到這地步!後來的事,我已知曉了——後來趕來的何蒞見尹府出事,急忙跑到大理寺告知了蕭大人,而後才回宮覆旨。

我急匆匆趕到尹府時,蕭大人已趕到,而阿雲,因為傷重的關係,在暉之和小魏的翼護之下,隻趕到尹家巷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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