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春夏秋冬!
流言像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校開始傳言許斐和卞桃在一起了。
那天許斐去一班找卞桃很多人都看見了,兩人在操場不知說了什麼,第二天大家就發現許斐和卞桃一起來學校。
許斐打籃球,校花就站在籃球場外。
儼然一副女朋友的姿態。
包括外校的人都在傳一中的校草和校花在一起了。
陶白好幾次在小區附近看見許斐的身影。
隻是他的身邊,開始站著她最討厭的人。
陶白的心似乎剝離了身體,被人丟棄在凜冽的寒風中,凍結成冰,再碎成粉末。
她最喜歡的人,和她最討厭的人在一起了。
她世界好像在一瞬間變成了灰色。
陶白最後一次上qq是在考試前夕,她看著少年灰暗的頭像,很想問他為什麼,為什麼是卞桃。
可她終究隻是卸載了軟件,把手機永遠地藏進了木箱裡。
為什麼會喜歡卞桃。
這個問題她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思考,陶武,小區裡的鄰居,老師、同學,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十多年,直到今天,她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曾喜歡過的少年給了她答案。
高二寒假前的期末考,陶白的成績已經跳出了班級前十,她把成績單拿回去放在桌上。
放了兩天都沒人動。
齊素已經很久沒有跟陶白說過話,也不再給她零花錢,索性陶白打暑假工的錢隻買了一些學習資料,而她現在連學習資料都不用買,錢更是沒動過。
陶武從上次打完架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個七八十平方的家,比外麵的寒冬臘月還冷。
新年到來,小區四處張燈結彩,枯樹枝上掛滿了紅燈籠和彩燈。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鞭炮聲,煙花聲,世界仿佛都在跟著熱鬨,隻有陶家從早上到晚上,始終一片漆黑。
陶白坐在地上,抱著一塊木頭雕著,手指上被劃破的傷口已經結痂,窗外煙花在半空乍響,絢爛奪目。
家裡除了她外再無一人。
清晨六點過,門口才響起開門的聲音,齊素回來了。
大年初三那天,消失了很久的陶武也回來了。
陶白的房門被敲響,陶武站在門外,高大的身體就像一座山,他手裡拿著陶白放在桌上無人問津的成績單,陶白一臉木然地看著他。
陶武走進來,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你媽沒罵你吧?”
陶白目無聚焦,搖頭。
陶武竟安慰道“沒事,沒考好就沒考好,出來吃飯吧,我做了很多菜。”
飯桌上,齊素冷著臉,已經在吃了。
陶武坐在她身邊,這兩個在前段時間還打得你死我活的人竟然跟沒事兒人一樣,該怎樣還怎樣。
陶武見陶白隻吃飯不夾菜,給她夾了一塊排骨放在碗裡,“你頭發怎麼剪短了?”
陶白把碗裡的排骨夾起來吃掉“長發不方便。”
齊素麵不改色。她看起來老了幾歲,眼角已經出現細紋。
母女倆那天的衝突隻有那散落一地的長發見證,陶白的不再聽話就是那張不知道被陶武放到哪兒去的成績單,她再也不想維持齊素那不堪一擊的母愛,喜歡不喜歡,隨便他們吧。
陶白吃完飯就進了屋把門反鎖。
寒假一個月,陶白隻接到秋生兩個電話。秋生去了國外旅行,她說海很藍,比天空還藍,一望無儘海天一線,她描述中的自由與快樂,真叫人向往。
這個寒假,陶武在家待的時間變多了,他和齊素又恢複了以往的關係,明明傷口鮮血淋漓尚未愈合,他們卻能視而不見,繼續著彼此的折磨。
真叫人想不通,看不明。
高二的下半學期開學,關於上半學期末的流言似乎已經徹底被坐實。
有人說看見許斐和卞桃牽手了,甚至還有人說看到他們在體育館擁抱。
陶白趴在桌上,已經死掉了的心又泛起窒息般的疼痛。
下半學期的學習抓得越來越緊,而陶白的成績卻越來越差,班主任找她談過幾次話,甚至說要請家長,陶白把陶武在今年新換的手機號碼告訴他。
班主任氣得要死。
“陶白,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現在的成績和學習態度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學,你這是在對你自己的人生不負責!”陳老師比高一的朱老師要嚴厲和雷厲風行得多,他直接當著陶白的麵就撥通了陶武的電話。
春寒料峭,溫暖的陽光從窗外折射進來,陶白偏頭,有些出神地看著球場方向,片刻後移開眼。
耳邊是班主任嚴肅的聲音,他讓陶武今天來學校一趟,按照陶武那個暴脾氣遇到這種事理應暴跳如雷,陶白卻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提不起來。
她成績越差人越不聽話越能襯托卞桃的優秀乖巧,從小到大都是如此,陶武不會生氣,他在這種事情上對陶白尤為大度。
如果拋卻其中的原因隻看結果,陶武大度的就像一個真正的父親。
陶武下午就來了學校,陶白站在一旁,整個人都在走神。
班主任怒氣衝衝的聲音和陶武一連串是是是的附和聲交織在一起躥入陶白耳中。
“陶白,陶白!”班主任拍了下桌,指著陶白一臉怒色“你看看,就是這樣,上課也是這樣走神,老師叫她起來回答問題她也說不上,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這孩子很優秀,你們當家長的應該多上點心。”
陶武又是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