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春夏秋冬!
陶武一轉身,迎麵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朝他拿著手機的手刺來,他臉色一變,下意識鬆開手,朝一旁連退幾步。
白色的手機掉在地上。
陶白喘著氣,手裡握著刀柄,那雙漂亮的眼中毫無生氣,她看著陶武“你出去。”
陶武定下心神後才反應過來她做了什麼,他頓時大吼一聲,怒氣翻湧,一把掀了手旁的書桌“陶白!你是想殺你老子嗎!!!”
書桌上的書本,筆,花瓶,花瓶裡的枯花,台燈齊齊全部摔在地上,陶白的眼中隻有那部白色的手機,她向前一步,彎腰想把手機撿起來,手剛伸出一半,卻僵在半空。
陶武那隻寬大的腳,狠狠地踩在手機上,當著陶白的麵,一點一點碾碎。
白色的手機在那隻寬大的腳掌下不堪一擊,屏幕碎成碎片,白色的機身染上灰色的塵,“哢擦哢擦”,陶白似乎聽見心臟徹底破碎的聲音。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你長大了,你翅膀硬了,居然想殺我!”陶武碾完手機就想衝過去搶她手上的刀,他的眼中布滿滔天的火,陶白先前的行為徹底把他激怒,“我讓你網戀,我讓你偷偷買手機,你哪兒來的錢買手機,啊!你這錢從哪兒來的!”
陶白的手無知無覺被他拖拽著,突然間,她感覺掌心一痛。
“錢哪兒來的?”陶武抓住她的衣領,“我問你買手機的錢從哪兒來的!”
溫熱的血瞬間染紅了手掌,陶白抬起頭,染血的手反抓住他的手腕,目眥欲裂“偷來的,搶來的,你不就是這麼想的嗎,還問我做什麼!”
陶武被她的眼神驚得鬆了手。陶白鮮血橫流的手上橫著刀,鋒利的尖端對準他,豔紅的血順著她白皙的掌心滑落在地,墜出朵朵血花,“又是卞桃對嗎,她告訴你我網戀,除了這個呢,其他還說了什麼?我真的很想知道啊,她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麼藥,她說什麼你都信,你連問都不問我一句……”
她那顆滾燙的心,在幾分鐘前被他踐踏般的踩在腳下,一點點碾碎。
卞桃怎麼能這麼壞呢,這些人怎麼就能這麼壞呢。
“為什麼啊,你們為什麼要這麼逼我,從小到大她有的我都沒有,我現在也不想有了,可你們為什麼連我最後的東西也要搶走,為什麼啊?你不是我爸爸嗎?啊?你不是我爸爸嗎?!你為什麼要幫著外人搶走我的東西!!!”
陶武怒吼“你在亂說些什麼!”她網戀她還有理了!
是。
永遠說不通。
因為她是陶白,不是卞桃。
她的話他永遠都不知道是什麼,因為不在意,不重要,是可以忽略不用放在心上的東西。
哀莫大於心死。
陶白身心俱疲,突然就什麼都不想說了。
她慢慢蹲下身,伸手去抓地上破裂的手機,聲音冰冷“我不想看見你了,你出去。”
陶武被她的態度氣得暴跳如雷“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陶白,你到底怎麼了!”在他的心裡,出問題的是陶白,陶白變得不聽話了,這個木訥的孩子居然因為一部手機對他動刀子。
“出去!”陶白怒吼一聲。
陶武狠狠踹了一腳腳邊的台燈,摔門離開。
陶白撿起地上的手機,眼神呆呆地盯著,整個人都像被抽了魂的木偶,她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她的世界被毀了。
月升月落,屋子裡一片漆黑。
陶白在地上坐了一夜,她手上的傷口已經沒有再流血,凝結的血硬硬地黏在手腕,掌心血肉模糊,白色的手機被鮮血染紅。
不知道哪家的小孩哭了,安靜了一夜小區裡頓時熱鬨起來,坐在地上的陶白動了動,身體忽地向一旁倒去。
醒來已經是隔天下午。
陶白臉色蒼白地靠坐在醫院的病床上,受傷的右手被包紮了起來,左手打著吊針,窗外落葉翻飛,她卻好似已經失去了生命。
護士推門進來,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她歎了口氣,過去把針頭拔了,用棉簽摁住她的手背“晚上想吃什麼,我去食堂給你拿。”
陶白緩慢地扭頭看她,搖頭。
“中午就沒吃,你這麼不聽話可不行啊,”她伸手在陶白額頭上量了量溫度,“還在發燒,聽姐姐一句勸,身體最重要。”
女孩兒是在昨天中午被送來醫院的,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陷入昏迷,高燒四十度,一手的血,手裡還死死握著一部已經壞掉的手機,他們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手機從她手中剝離,傷口中全是碎剝離,看著就膽戰心驚。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小姑娘從醒來後就不說話,她媽媽把錢繳了也沒再出現過。
陶白在醫院住了一周,高燒來勢洶洶,期間也一直反反複複,但最嚴重的還是她手上的傷,傷在掌心,做什麼都不方便。
她在家裡待了一個月,回到學校已經是四月中旬,傷口已經結痂,她床底下的木箱子和那一盒雕刀也不見了蹤影。
她沒有吵,更沒有鬨,隻是看著陶武的眼神冰涼得宛若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