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春夏秋冬!
陶白收拾好情緒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還好她有隨身攜帶粉餅和口紅的習慣,隻是有些泛紅的眼睛卻是怎麼也遮不住了。
許斐很體貼,並未對此表示出絲毫異樣。
他麵前放著一杯咖啡,看向她的桌麵,笑道“換一杯吧?”
陶白對他笑笑,許斐叫來服務生,陶白卻沒點咖啡,點了一份提拉米蘇。
等服務生離開後,許斐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因為之前的插曲,他暗自回憶了一番,當下不管怎麼看,他始終覺得自己似乎見過她,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抱歉,這麼問有些唐突,陶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陶白已經恢複如常,一臉從容自信地打趣道“真的覺得我眼熟?”
十年磨礪,陶白還是那個會因為對方是許斐而控製不住情緒的陶白,卻不再是那個隻敢躲在角落裡偷偷看他,連叫他的名字都要耗儘畢生勇氣的膽小鬼了。
她美麗自信,優雅迷人,甚至對於許斐的不著痕跡的打量,她不閃不避,嘴角一直擒著淡笑,把一個女人的魅力展現得淋漓儘致。
許斐的目光落在她垂在桌麵的手指上,他視力極佳,一眼就看到了她手指上的細小疤痕。
“我們見過。”許斐向來很少使用疑問句,在這一刻,他已經確定他們見過,隻是他一向引以為豪的記憶力在這一刻出現了斷層,但那股若有似無的熟悉感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他確定他們一定見過。
陶白咬了一口提拉米蘇,微微垂下睫“我們確實見過,不止見過……”
她眨眨眼,抬頭看著他,笑得絢麗奪目“你還給我買過兩個冰淇淋呢。許、校、草。”
許斐一愣,他擰著眉似乎在回憶,陶白也沒有打擾他。她其實有些緊張,畢竟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那時活得毫無存在感,若非秋生……
秋生,思及這個名字,她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許斐的腦海裡閃過一個片段,身材嬌小的女生在上萬雙眼睛的注視下,堅定並執著地在賽道上奔跑著,即便已經累得小臉通紅,也從未停下過腳步。
他的聲音穿破時光,直直在他腦海中回蕩。
——
“加油,小短腿,如果堅持下來,我給你買冰淇淋獎勵你。”
許斐麵色恍然,驚愕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自信美麗的女人會是當年那個膽小害羞的……小短腿。
陶白雙手交叉,下巴墊在手背上,見此歪頭笑“為了感謝你當年的兩個冰淇淋,今天我請客。”
許斐抵唇“你……變化太大了。”
“變漂亮了?”
許斐失笑“何止。”
當年他對她的印象非常深刻,秋生的同桌,說話永遠輕聲細語,見他就躲,但一萬米那次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那時就覺得這個女生並非她所表現的那般膽小怯懦,其實是個內心十分強大,勇敢的人。
曾經毫不起眼的小短腿竟然就是麵前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許斐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人就是很奇怪,明明曾經並不怎麼熟悉,因為在陌生的城市相遇,竟有些莫名的親切起來。
許斐笑問“你怎麼成陳老的徒弟了?大學是在關丘讀的?”
陶白搖頭“因為一些原因來了關丘,然後認識了師傅。我……沒讀大學。”她笑了笑。
許斐歉然一笑。他一向注意言行,竟然隨便起了個話題就觸到不該說的點。
“彆啊,這表情,”陶白咬了一口提拉米蘇,任由甜意在口腔蔓延,她享受地眯起了眼,打趣他,“你不會看不起沒文化的人吧。”
許斐再次失笑“說什麼話,陳老給我看過你的作品,非常優秀。”用文化程度來衡量一個人本身就是一件極為愚蠢的事。
陶白其實連高中都沒畢業,她的高三缺席,而許斐在高二暑假那年去了國外,一待就是十年。
學業顯然不能成為話題,而他們之間唯一共同認識的人便隻有秋生,但許斐出國多年,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
陶白見他沉默下來,垂下眼,挖了一勺甜品“這些年你一直在國外嗎?”
許斐的聲音帶著些許病態的啞“嗯。”
“結婚了?”
“嗯?”許斐看向她,“我很像已婚人士?”
陶白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笑著搖頭“不像。”
“那為什麼這麼問?”
“微信頭像啊,你不像會拿彆人家的小孩兒來做頭像的人,嗯……還是個可愛的混血兒。”陶白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試探著或許是鮮血淋漓的事實。
許斐端起咖啡正準備喝,她好似突然想起什麼,連忙伸手叫住他“等等,先彆喝。”
許斐挑眉,輕輕放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