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劍道!
這是一片戈壁,狂風卷起沙礫打在人臉上,刮得生疼,夜晚的呼嘯聲總不自覺的帶著一絲絲陰冷,荒蕪,乾枯,沒有一絲生命的色彩,是這裡的主調。荒野小路,一條石子鋪成的碎路,隱約在風沙中還能看到一絲蹤跡,來來往往的腳印說明這裡還有行人走過。
枯黃敗落得野草在風中搖蕩,不時現出擋在後麵的巨石,今晚的風有點大,陰風怒號,整個荒野仿佛有十萬冤魂在索命,呼嘯而過讓人心神難安。
一個身影躺在草叢中,衣衫雖然有些淩亂,但一看就是上等貨色,穿著很有特色,一身已經染成了土色的白袍和過往的行人打扮格格不入。
“呸,真是個好地方!沒吃沒睡沒水沒糧,隻有沙子!”
葉辰自從山縫中爬出來已經過了兩天,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著,等待身體的複原。聖體無雙,有一絲生機就可以再造,如果不是這裡的靈氣實在匱乏,葉辰早就好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恢複了三分實力,至少在這裡,勉強有自保之力了。
每天路過的行人也有些,車馬吱吱嘎嘎壓著路上的石子,老遠就能聽見,仿佛外出邊塞的鈴鐺,一聲聲訴說著荒寂,有些人看到他,露出警惕的神色,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方圓百裡都是荒蕪的戈壁和到處散落的石頭大山,除了盛產馬賊,其他什麼都不多。
葉辰靠在一塊巨大的石壁後麵,身上蓋些野草,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了。
劇烈的痛,還有千萬隻螞蟻鑽心的癢,挪動一點都仿佛死掉。
修複身體的過程十分艱難,而且越是強大的恢複能力,這段過程就越難熬,全身上下每一根筋骨都在痛,所有的肌肉都在收縮和生長,如果說之前癱軟無力像被抽掉了全身骨頭,此刻就像是在短時間內又重新長出來,那種滋味不亞於地獄輪回。
此地靈氣稀薄,他這兩天見過的人裡麵,隻有零星幾個低階修士,勉強算是靈台境界,連胖子都不如,完全靠身體自我複原,時間太漫長了,所以自大打他的靈力恢複了一點之後,他就打開戒指,把蕭輕雲存在他這裡唯一的那麼一點天地靈粹當白菜一樣吃掉了。
“算了,就當是他彌補我的損失了!”葉辰自言自語道。
這兩天他也比較小心,隱蔽的躲在一邊仿佛一個垂死之人,偶爾有人見到也當做命不久矣,道一聲晦氣就離開了,誰也不會猜到撒迦利亞學院最年輕的一代天驕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第三天早晨,葉辰活動一下筋骨,四周空氣震蕩發出悶響,雖然仍然灰頭土臉的,但外傷基本已經無礙了,疤痕都已經消失,不過他強行抽空了體內靈氣,靈魂海近乎枯竭,這種嚴重的內耗,卻不是那麼容易好的。
這裡太荒蕪了,除了石頭就是沙子,水都沒有一滴,葉辰從戒指中掏出一個葫蘆灌了幾口酒權當喝水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甩開步子像一個方向走去。
一天一夜之後,葉辰出現在兩百裡之外,一路上他除了“風餐”,連宿的地方都沒有,在荒野中不斷前行,沒有看到哪怕一家村落,除了沙子還是沙子,滿地石頭,唯一的變化就是多出一根草苗。
這比沙漠還讓人難以接受,如果換個人,就算身體撐得住,餓也餓死了,好在葉辰身為聖體,天賦覺醒之後事物也不是那麼必要了,雖然神情很疲憊,但精力依然充足,傷勢也好了五成。
“我是不是走錯了方向,怎麼這麼遠都沒人煙?”葉辰停下腳步,有些鬱悶的對著空氣發牢騷。
天邊晨曦剛剛露出一抹光亮,籠罩大地的黑暗猶然彌漫著寂靜,空氣有些冷,葉辰深吸一口,靜靜的等待著朝陽照破山河,金光一瀉千裡,仿佛一道水線,自然的蔓延過去,所到之處任何黑暗都無處隱遁,自然的消逝其中。
葉辰靜靜的立在廣袤無垠的戈壁,一望無際,碎石粼粼,不時有小丘一樣的石頭小山。視線所及,那一瞬間的風采,半遮半掩。
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如涇渭一樣分明,光與影的界限,亙古以來分離著世界的色彩,循環始終,貫穿著人類曆史的滾滾波濤。
“道法自然,世界初開是什麼樣子?古人是否也如我今日?”
葉辰心有所悟,世界在他眼中周而複始的上演,左眼光明,演化日月,右眼黑暗五寂,無悲無喜,抬首問天,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心神沉寂,心中有星辰湧動,身邊三千世界化道,方圓十裡一瞬間無垠,仿佛諸天萬古,星球流轉,散發著遠古以來仙道茫茫的悲涼與寂寞。
葉辰不自覺的拔出腰間細劍,挺身迎向朝陽,晨風吹拂黑發揚起,雙眼茫然,無悲無喜沒有色彩,口中低聲自語“無始無終,無生無死,無動靜,無因果,無輪回…開天斬道…!”
唰!
一道無匹的亮光倏然拔地而起,自下而上斬破了天空,仿佛一道銀線,沿著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穿插而過,頃刻間撕開一道口子,寒芒吐露,無邊荒野上,所有沿途的石壁被翻起一道深深溝壑,巨石攔路,隻一道鋒利的光線從中透過,直到萬米外方才力竭消失,在一麵巨大的山壁上來留下十米深的一道劍痕。
這一瞬間,葉辰身邊的星空緩慢的旋轉,每轉一次,就擴大一次,足足擴展到方圓百裡範圍,終於變得模糊,漸漸隱去。
而葉辰,依舊沒有神采,良久的佇立風中,手中劍已經垂下,依然筆直,直到陽光灑在他的臉頰,讓他深邃的眸子漸漸合攏,終於閉了上去,然後“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沉沉的睡去,一呼一吸間似乎有神韻,大道輕聲和鳴,寧靜而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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