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地界!
夜色之下,沐玄白靠著一棵老樹,席地而坐,同時,環繞於身前八麵旌旗落下,移行布陣,瞬間便是隱去了自己身行。
對一般稍有些道行的修士來言,召兵喚靈,結印布陣,對自身靈力的消耗,算不得什麼,但對沐玄白自己來說,這一天消耗,已經算是快把自己掏空了,說到底,還是沐玄白太小了,修為問題,縱然他自己來前就有準備,開陣也是用了法器輔助,如今也是實在是到了極限,隻能再次席地打坐休息了。
他想了一路,也沒明白早些時遇到的那隱士究竟是哪個派係的,而且他所念之詞與他們的行為相悖,這是不應該的,至少他們表麵上的行為是需要和教條上一致,不然這教派不就是直接亂套了麼,不過聽他字麵上的意思,這些人應該是在那教派之中的叛徒,但他出現在此,與我說那段莫名話語又是為了什麼?,沐玄白沉吟一聲,想了數秒鐘,還是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到,“算了,還是先回歸到任務上吧,其他事等回去後問專業的。”
但就在此時,沐玄白忽聽遠處交流之聲,似是一男一女。
“我怎麼覺得好像這塊地區人多了起來?”
“你不知道麼?言謙身後引途絲斷了,也就是失蹤了,長老認為天師肯定已經到這裡了,所以人也是在往這邊聚攏。”
“言謙!你說言謙都敗了,那我們倆咋擋的住了。”
“說什麼傻話呢,我們隻是用來拖延時間的,長老從沒說過該為此赴命,逃與投降,神也從來沒要我們為此事獻出生命。”
沐玄白聽到此處,略作思索,微闔眼,招來兩麵旌旗,又化出一張紙人,便是向著聽到聲音處甩去。
另一邊,那正在討論的兩人,忽見霧氣開道,一位持杖赤腳著褐衣的隱士,正踏步而來,同時口中誦到,“黑暗將降臨於大地,永夜將籠罩於恐懼,唯有天空中的星辰,點點皓光,引領著我們前行,我們是光明的守夜人,我們是迷途者的先驅,我們追逐著主的腳步,我們乞求著主的降臨,我們以此身為基石,而築成後人所踏之長梯,主亦會從長梯中走下,當是時,一切苦難將會消散,一切所信者將得永生……”
那兩人見到隱士的一瞬間,麵如白紙,直接嚇的跪了下去,低頭到,“見過樞機。”
沐玄白看兩人反應,便是知道了其中肯定有問題,遂是學著那隱士的語氣說到,“主視每一位教民皆如自己的孩童,主慈愛的關懷著每一位孩子,愛從未消失,也不曾增減,但我的孩子們,主如此問到,你們為何要,背光而行?”
那兩人聽完之後,更是伏在了地上,其中那男的,用顫巍巍的聲音回答到,“我日日夜夜盼望著主的降臨,我時時刻刻聆聽著主的教誨,我願化為一方基石,為教友,為人類,踏步而行,然我確不曾為主所眷顧,不曾聆聽主的聖言,我不知我錯在何方,我不知我為何如此,我尋長老,長老言,我們是黑暗中的星光,我們是光明的守夜人,我們在黑暗之中為迷途者開創前路,我們是刀刃,我們是基石,我們是主自天國降下的旋梯,然我親愛的教友啊,天晝之時,何來星光,光明之時,何有主降……”
“我很惋惜,惋惜你入迷途,惋惜你之忠誠。”沐玄白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到,“然主教導我們,不可為欲所求,不可為惡所困,你之身,已為罪孽所障,你之行,已為惡欲所蔽,你將聆聽來自主的訓戒,你將身受苦難以換得安寧,虔信者啊,說出你的名字,我將為你送行。”
“回樞機,我名,程浩軒。”
沐玄白點了點頭,隨後刹那,隻見程浩軒周身燃起了金色火焰,瞬間化為飛灰,沐玄白又是望向那女人,說到,“你雖為長老所惑,幸鑄禍未深,待事平息,閉門抄經,以做自省。”
“感謝樞機仁慈,讚美主之榮光。”
“讚美主之榮光。”
沐玄白說完之後,忽然一愣,隨後急忙撤術,並招回那兩麵旌旗,同時內視己身,片刻之後,未察異狀,更顯莫名,方才與那叫名程浩軒的對話,自己仿佛完全代入了樞機這個角色之中,最後那焰火也非我會的術法,難道,沐玄白皺眉,回想那隱士話語,片刻之後,呼出了一口濁氣,“被擺了一道啊,但既然賦予給我了,我怎麼可能不用呢。”
沐玄白站了起來,收了旗陣,一伸手,桃木杖化現而出,同時雙眼微闔刹那,此教會教義,教訓等諸多信息,如醍醐灌頂般,皆是湧入了沐玄白腦海之中,片刻後,沐玄白理清了這個關於星辰教會的教義之後,手舉桃木杖,言到,“主說黑夜茫茫,主說星光耀耀,主說迷途者當得指引,主說此身當劈前路。”
語落刹那,隻見沐玄白手中桃木杖點地,頓時霧氣被一股無形之力隔斷,一道引渡之路,便是如此而現。
沐玄白拄杖緩步而行,每走一步,其身愈顯朦朧,愈顯聖潔,直到此路行至儘頭時,沐玄白以似油畫中的聖賢一般,周身籠罩於朦朦白光之中,腦後甚至泛著圓盤似的光暈,就在沐玄白一步踏出之時,四周霧氣再次退去,隻見身前道路兩旁,齊刷刷的跪著數百人,見到沐玄白的瞬間,開口誦到,“主教導我們此身為基石,我們卻以此身為禍首,主教導我們為光明的守夜人,我們卻成了光明的掘墓人,我有罪,我該得刑罰,請樞機降罰。”
“諸君皆是主之信徒,諸君皆是主之親子,樞機不過諸君兄弟姐妹,樞機何有資格論罰,然罪惡需洗滌,惡欲需反思,為惡者,需去聆聽主之教誨,迷途者,當歸返於正途,惡欲生者,當歸家反省,這是主的教意,亦是諸君的救贖。”
說完之後,沐玄白便是想前走著,而在人群中,亦是不斷有人身燃金色火焰,數分鐘後,沐玄白踏步進入了山洞之中,沐玄白望了眼那巨大血池,與綁在血池之上的少年,又是望向一旁披頭散發之人,說到,“莫長老,聆聽聖誨吧。”
隻見莫長言伸手招來權杖,一雙發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沐玄白說到,“聖誨?我在聖堂聆聽了多少由宗座傳下的聖喻,但有什麼用,我沒見過我們的神,未見過神展現而下的神跡,是這個世界不需要神麼?是這個世界不需要神跡?樞機,你難道沒懷疑過我們的神存在麼?我們的神為什麼從未展現神跡,不!”
莫長言忽然提高了音調,又是笑到“哈哈哈,我怎麼能懷疑神,怎能懷疑神,一定是這個世界太光明了,不需要神的引導,那麼,隻要足夠黑暗,神一定會降臨,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