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時,本就是被冷烈攆出村的。
也不算說謊嘛。
關語汐每天都會讓林國贇從公社帶一份報紙回來。
這天,當看到一份來自全國性的政治權威刊物上的措詞已經由“嚴懲”、“整肅黨風黨紀”,變成“平民憤”、“殺雞儆猴”時。
她明白,苦苦等候的時機,終於要到了!
此時,離冷烈出任務,已經過去了五個月二十一天。
當初他說幾天就回,如今卻
生死未卜!
用工作和報刊上各式各樣的詛咒與辱罵煎熬自己的日子,總算是過去了。
這天一早,她收到了一張隻有標題卻無內容的廢報紙。
她開始行動了。
難得的陰天,烏雲壓城。
銀色的閃電劃破了灰蒙蒙的城市。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猶如驚雷,敲醒了沉寂的街道。
正當眾人以為是雷聲時,一隊身著白衣孝服之人站在了莊嚴的《洪市日報》報社大樓前。
一條條白布紅字標語觸目驚心
“彆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鮮血和生命隻能換來詆毀與謠言?”
“衛疆戍土一生,不如筆杆子一揮!”
“請洪市日報還革命英烈一個公道!”
雷聲轟鳴,映襯著眾人的腳步聲。
洪市日報,地處最熱鬨的中心待區。
本以為暴雨將至,匆匆忙忙往家趕的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有些人不明所以。
有些人卻敏感地將事情與“老革命事件”聯係了起來。
匆忙的腳步,變成了駐足圍觀。
很快,報社便被圍得水泄不通。
關語汐眼睛通紅,淡漠的目光越過眾人,步伐沉重地走到最前麵,側跪在了大樓前。
她左手和右手各用竹竿頂著一條條幅
“嘩眾取寵英雄受辱!”
“漢奸媒體歹心當誅!”
本來竊竊私語的人聲,立刻變成了嗡嗡的議論聲。
電閃雷鳴漸漸褪去。
暴雨終究沒有下下來。
隻是,洪市日報眾人內心卻比來場暴風驟雨受到了更大的衝擊。
大家默契地打著眉眼官司,將目光投向了主編室。
“跪著的那女人是誰?長得倒是不錯。”
肥胖的主編沒將事情放在心上,反而色迷迷地看著關語汐。
唯首那個女子,一身孝衣,顯得弱不禁風。
豔麗的容顏和挺直的背脊,更顯出了她的錚錚傲骨和楚楚生姿的風情。
這款,是他從未見過碰過的。
他看得心癢癢的。
林記者探頭看了一眼,不屑道“她就是那個刁蠻跋扈的孫女,好像叫關語汐來著。
他們應該是怕了,才把這麼個頗有姿色的女人推了出來。
我這就叫保安把那女人帶進來問話。”
自家姐夫什麼性子,他自然清楚得很。
這關家能打聽到他姐夫的性情,也算是有點兒手段了。
他唇邊蕩起一抹冷笑,起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