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帶上了灰色,這個世界都是陰沉的一片,我的人生就像教室外的那棵樹,所有的綠都被寒風吹落,隻剩下光禿的樹乾。
現在說出來很是矯情和懦弱,那個冬天的很多夜晚,我呆呆的看著寢室的黑暗,耳機裡放著各種傷感的歌,聽著聽著,眼角都會溢出眼淚。
有一天,下雨的天氣。
第四節課下,第五節課由於是可有可不有的生物課,洛丹妮就虛弱的挪到大黑那,“大黑大黑,我身體不舒服,我想回寢室躺一下。”
大黑沉吟一下,“去嘛,反正下節課是生物課,沒關係。”
我趴在桌子上還在難受,昨晚鼓起勇氣給胡悅發短信,問她現在對我是什麼感覺。等到快3點等來了回信,三個字,“沒感覺。”然後我再沒能睡著。
今天腦袋一直暈暈沉沉,反反複複都是刺耳的三個大字,“沒感覺”。像是一根尖銳的刺,刺破我最後的自尊和強撐的自以為是。
早上我沒去吃飯,一下課就趴著,不想動,也沒有力氣動。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喜歡胡悅的自己。
追不到喜歡女孩兒的難過,成績下滑的難過,自尊被傷的難過,所有的難過和挫敗洶湧襲來,我t真的就快要悲傷逆流成河了。
然後
我閉著眼,卻能感覺到旁邊光線的微微變化,有人坐下來,帶著淡淡的香氣。我沒有睜開眼,她的聲音溫和地傳進我的耳朵“你怎麼了,鄭夕禾。”
我想,也許是真的用很多很多年的時間,久到他們都已經不在你的世界出現。那個時候,突然的一首歌讓你再次想起某個人,你才可以沒有喜歡,沒有討厭,平靜的去想起一個過去的人,一個在過去的某個日子裡,與你的故事遭遇的人。
那是2005年的12月5日,星期五,有雨,叫做鄭夕禾的男孩的17歲生日。
我趴在桌子上沉溺在悲傷和難過之中。葉佳玫坐下來,帶著和煦的微風,語氣輕柔,地問我“鄭夕禾,你怎麼了?”
我稍稍抬頭,看她的側臉,有些微紅。她卻沒有看我,眼神朝前,眉宇間有些掩飾不住的緊張,長長的睫毛輕顫。
“沒得事,肚子有點兒不舒服。”
“哦”她淡淡的回應,卻站起身來往自己的位子走去。
我有些莫名,不再多想,想趴回去那憂傷的狀態。
剛閉眼,那股香氣又飄回來,她伸手,在我的桌上放下三個小麵包。“借,借給你吃的。”
我本不想吃,卻看到她那有些局促的模樣,覺著有些好玩兒,便拿起一袋,“三輝法式軟麵包”。
“恩,很好吃啊!”我畢竟是有些餓,胡亂就吃完三個,舔舔嘴,盯著她看。
她不自在起來,微微低頭“朗夠了?看啥子嘛”
“還有沒得嘛,這個小麵包。”
她嘴角抿抿笑笑,“沒得啦,今天星期五,這都是最後三個啦。我國人都沒得啦。”
我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有些失望,“哦哦。那好嘛,謝謝了哦。”
“不用謝,反正是借你的,你以後要還哦。”她不在那麼緊張,笑的時候,有些燦爛。
“啊!這個還要還啊?”
她伸出三根手指,豎起來,“當然啦,以後要還我三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