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淵一邊開車,一邊分神瞟了夏木繁一眼。
夏木繁眉眼間稚氣猶在,眼神清明,不像是對某些人情根深種的模樣,這讓他略微放心了一些。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原本嶽淵從來不乾涉下屬的個人情感問題,但現在夏木繁剛剛展現出她的特殊能力,肯定會成為公安係統重點培養的人才,他覺得自己有責任提前打點預防針。
想到這裡,嶽淵說:“柯麓不是我們係統的人,恐怕很難理解刑警工作的辛苦。”
夏木繁向,她偏要唱個反調,挑了挑眉:“誰規定我們找對象必須找係統內的?龔衛國的新婚妻子不是當老師的嗎?我記得嶽夫人好像是在……”
嶽淵忙打斷她的話:“對對對,你說得對。的確沒有這個規定,隻是你比較特殊,你聽得懂動物說話,你會成為省廳專家,你可能還會經常出差參與各種疑案、要案的偵破。如果你未?”
夏木繁將身體往後一靠,看著窗外不斷變幻的風景,微微一笑:“嶽隊,你太緊張了。”丈夫?她根本沒打算結婚,哪裡來的丈夫?
嶽淵觀察力敏銳,看她坦然隨意,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一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實話,柯麓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並不好。”
這一回,不等夏木繁詢問,嶽淵主動往下說出自己的理由:“虐貓案件中柯麓雖然全身而退,但他的思維異於常人,拍照威脅、引導孩子們打電話脅迫諸升榮,又把服務員喬蕊拉下水,表現出一種奇怪的報複心理,是不是?”
夏木繁聽完嶽淵的分析,陷入沉思。
車窗外的陽光正盛,可她的心卻漸漸冷靜下來。
嶽淵沒有說錯。
柯麓在諸升榮被害那起案件中,表現得一直很古怪。
第一,當諸升榮毒發之時,他立刻封鎖飯店,甚至不讓包間客人離開,一心要把這件事情鬨大,佩服警方辦事時非常積極,努力撇清關係。
他明知道諸升榮是為什麼而要和自己交朋友。
他到底是想交朋友,還是想探聽警方動靜與消息?
第二,當杜昊然向他求助,告訴他諸升榮虐貓時,他完全可以報警,但他沒有聲張,而是悄悄跟蹤諸升榮,拍下他虐貓的照片。
照片上的諸升榮麵目可憎、凶悍無恥,但現在細想想,在一旁拍下照片的柯麓又是什麼心態呢?
他就眼睜睜看著貓咪被他毒殺、虐待,卻悶聲不響,難道柯麓就善良嗎?
第三,上門威脅諸升榮之後,柯麓布下奇怪的一個局,要挾諸升榮帶著貓糧到清茗飯店,然後指揮孩子們打傳呼逼他吃下貓糧。
麵對虐貓的諸升榮,打他一頓、逼他寫檢討、當著自己的麵吃下貓糧,要他懺悔、承諾永遠不再虐貓,這是正常思維。
大費周章地把諸升榮逼到飯店,點一桌菜、吃一把貓糧,這樣的報複方式,太奇怪了。
半晌,夏木繁認真地點了點頭:“嶽隊你說得對,柯麓這個的確有些古怪。”彆說談戀愛,就連當個普通朋友都沒有必要。畢竟,她是一名刑警,與曾經的涉案人員走得過近,不合適。
嶽淵右手重重拍了拍方向盤:“對嘍~你這麼想就對嘍!”
夏木繁打開柯麓送的點心盒子,拿出一個蛋撻塞進嶽淵嘴裡:“來來來,你幫我把點心給吃了。”
嶽淵猝不及防,差點被嗆到,半天才緩過神來,費力嚼吧嚼吧咽下,瞪了夏木繁一眼:“你想害死我啊?”
夏木繁哈哈一笑,揚了揚手中蛋撻:“人雖然有點古怪,但食物可彆浪費。”
車行幾分鐘,很快就到了薈市人民醫院。
魏、武兩位醫生平時坐診很忙,嶽淵特地挑中午快下班的時候過來,剛下車就感覺一股熱浪湧了上來。
走進醫院門診樓,涼意襲來。
人民醫院是薈市最好的醫院,門診樓剛翻新過,裝上中央空調,青灰色水磨石地板、雪白牆壁,一看就很高檔。
夏木繁問:“先去找哪一個?”
嶽淵簡單明了:“去二樓,找魏醫生。”
眼看著魏則清醫生診室外的病人已經都看完,嶽淵這才推門而入。
魏則清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抬頭看到身穿便裝的嶽淵,臉色微變:“嶽警官,你怎麼來了?”
嶽淵坐在他對麵:“案件有了新進展。”
夏木繁站在嶽淵身後,乖乖地當個好下屬。
魏則清外形儒雅,兩鬢斑白,眼神清正而溫和。
他並沒有馬上詢問案件,而是走到門口,與護士確認過病人已經都看完了,這才掩上門,返身坐下:“凶手抓到了?”
魏則清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悲傷,顯然還沒有完全從喪女之痛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