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芝一旦決定了說實話,便什麼也沒瞞著,一邊哭一邊說:“我們村裡好多家媳婦都是買來的,那些男人對她們不好,把她們當牲口一樣對待,關在家裡不讓出門。有兩個媳婦想逃,被打斷了腿,一個沒活過三天就死,另外一個雖然活了下來,但是大壯叔把當狗一樣栓了起來,她們真的,真的好可憐!”
“可是我不敢和彆人說。村裡單身漢太多,我要是敢幫助她們傳消息,我爸、我媽、我二哥會把我也給賣了。我哥說,要是我敢說出去半個字,就讓我和隔壁村的王二麻子換親。王二麻子打死了兩個老婆,但是他妹子長得好看,我二哥看中了。”
“這回我大哥回了,他當時氣得直哆嗦。他這些年一直在外麵讀書,回這是違法犯罪的事情,堅決要報警。”
夏木繁打斷葉芝的話:“彆耽誤時間,下山還要五、六個小時,送到鎮醫院天都要黑了,趕緊帶我們去吧!”
馮曉玉心軟,聽到葉芝哭訴時柔腸百結,既擔憂葉榮的身體情況,又為村裡那些受苦的被拐賣婦女而難過,不忍打斷葉芝的話。幸好有夏木繁冷靜強勢,馮曉玉趕緊鬆開葉芝,催促道:“對對對,趕緊去吧,這些情況你路上和我們說也是一樣的。”
夏木繁讓馮曉玉先行一步,她則抱著煤灰回到屋前的地坪。
一見到她出現,錢惠芬衝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夏木繁跟前,又哭又叫:“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兒子吧,他隻是偷偷拿了他哥的一塊手表,他和葉榮是親哥倆,拿一塊表也不算什麼大事,你們就放了他吧。葉榮已經回去了,阿聰沒有害他,你們要相信我啊……”
葉顯福像個沒腦子的人,眼神茫然,蹲在地上抽旱煙,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夏木繁沒耐心看她表演,將龔衛國拉到一旁悄悄說:“我和馮曉玉去救葉榮,你們在這裡看著村裡的人,彆讓他們跑了!”
龔衛國愣了一下,先是一喜,後又一驚:“到底怎麼回事?”
夏木繁簡短地將了解到的情況說了出來:“葉芝是知情人,她帶我們過去找葉榮,葉榮現在還活著,但是後腦受傷還發高燒,估計情況不太好,得趕緊過去。村裡有不少被拐賣的婦女,你們守在村子裡,不要驚動了村民。明天我帶大部隊過來,一次到位。”
龔衛國知道到偏僻小山村解救被拐婦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既要保證順利解救,也要保證警察的生命安全,還要避免大的流血衝突,他重重點頭:“好,放心,這個村我守著。”
約定了下一步計劃之後,夏木繁裝模作樣地掃了葉聰一眼,提高音量,語氣顯得很不耐煩:“這裡上個廁所都不方便,我和馮曉玉先下山到鎮上收拾收拾,明天再出葉榮在哪裡,你們就不要放了他,我倒要看看他能撐多久。”
龔衛國知道夏木繁是故意說給葉聰聽的,便點了點頭:“行,那你們下山去吧,我和這
小子熬著,看誰熬得住!”()?()
葉聰將他們的對話聽在耳裡,翻了個白眼。什麼叫做交代?我隻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隻要我不說,你們能奈我何?這裡是我的主場,難道他們還敢沒有任何證據就把我關起來不成?()?()
看到葉聰這個白眼,夏木繁在心中冷笑。()?()
葉聰交代不交代,已經不重要,現在要的是用這小子],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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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不痛在自己身上,誰也不會在意。葉榮失蹤隻與葉聰有關,因此村民們並不團結。但如果涉及拐賣婦女,那村裡買過老婆的、想要買老婆的人就會緊張起來,再發動一下群眾,全村一百來戶人口,團結一致拿著鋤頭扁擔把夏木繁等人乾掉,到時候怎麼辦?
夏木繁揮了揮手:“行,那我走了。”
龔衛國叫住她:“你們兩個女人下山我不放心,讓大虞送你們吧。”
就這樣,夏木繁和馮曉玉、煤灰、葉芝、虞敬五個人,一起往村口奔去。
夏木繁摸了摸右側口袋,那裡有一個便攜式急救包,是臨行時顧少歧送給她的。在這個急救包裡,裝有治療外傷的消炎粉、繃帶、膠布、碘伏以及少量的退燒藥、感冒藥、消炎藥,以備不時之需。
葉芝走在隊伍最前麵。
她看著瘦小,但從小跑慣了山路,行動矯健,腳步輕快,像山中小鹿一般。從村口主路出發,很快就拐進了一條小路,慢慢的前麵也就沒有了路,需要踩著草地與落葉,順著山坡慢慢的攀爬過去。
煤灰也是個動作靈活的,緊緊的跟在葉芝身後,按捺不住貪玩的心性,時不時打野捉個蝴蝶、捕隻蚱蜢。
夏木繁生在平原地區,爬山很少,但是她身體素質好,腿又長,跑動起來幅度很大,並沒有落後。
虞敬軍人出身,越野跑、負重跑是軍隊裡經常訓練的項目,就這樣空著手爬山,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隻有馮曉玉動作稍微慢一點,她以前一直負責內勤,坐辦公室極多,平日裡疏於鍛煉,再加上擔心葉榮的身體,心裡發急,雙腳有點兒發軟。
夏木繁扶住馮曉玉的胳膊,輕身道:“葉榮就在前麵,等著我們去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