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看不到我,這句話在我心裡回旋了很久,很久。
你會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等待我,怕我看不到你,怕我們會被人群衝散。你寧願站在風裡,吹著冷風,隻是為了站在一個我能看見的地方。那我想問,你會一直在那嗎?
不,我不應該想這種問題,就算我已經不愛林靖宇了,我也沒辦法這麼快愛上彆人。如果是那樣,我會覺得良心受到煎熬。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會有人這樣笑話我吧,可我就是這樣,懦弱,膽怯,不夠勇敢,不夠果決,總是想太多,糾結太多。
我不會忘記,那個遠走他國的男子是為了我,為了我和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不惜被人誤會,不惜被我怨恨,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就算我什麼都不能為他做,也絕做不到與彆人相擁相親,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幸福,我不要,也要不起。
大學不比以前,一到開學的時候,一片淒風苦雨,人人都在歎息著假期的短暫。大學裡畢竟輕鬆很多,也沒有假期作業,很多人還盼著開學呢。朋友們都好久沒見了,剛剛見麵都很開心,而且一個寢室的人都來自不同的地方,人人都帶了自己家鄉的特產,互相交換,吃得不亦樂乎,邊吃邊興高采烈地講述在寒假裡遇到的各種趣事。
“阿凝,你寒假裡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沒?”葉音咬著手裡的芝麻糖糕,含糊地問我。
有意思的事情?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在河邊遇到段翊楓的事了,兩個毫無關係的人突然在千裡之外的山村裡出現在一起,既沒有相約也沒有聯係,就那樣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能說沒有意思嗎?
我笑著把劉海往旁邊撥了撥,吃了一口若荷從家裡帶過來的巧克力,味道是真不錯。到底是大戶人家,連過個年都與普通人不一樣,她說這是他們全家去美國過年的時候帶回來的。我問她,春節又不是國際節日,怎麼還到國外去過啊。她說他們家每年都是這樣的,反正在國內也沒什麼意思。不過我估計是上門走關係、送禮的人太多,省得麻煩吧。
“有意思的事啊。”我擦了擦手,走到葉音邊上,神秘兮兮地對她道“還真有一件,我家門前有一條小河,小河裡常年都有小魚,然後……”講到這裡,我就停住了。
葉音和淩芳兩人眼巴巴地看著我,隻有若荷氣定神閒地喝著她的玫瑰茶,微微笑著,美得讓女人都嫉妒。
“阿凝,你快說啊。”葉音忍不住催我。
“然後,今年我回去看的時候發現魚都沒有了。”
“為什麼呀?”
“對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所以我就去問我媽啦,原來啊,我們村上多了一隻貓。”
“貓,貓能自己抓魚吃嗎?”淩芳這時已經笑了起來,葉子還在那呆呆地問我。
“不能啊,不過這是一隻很特彆的貓,她和你一個姓。”說完,我刮了一下葉音的鼻子。
這時候小妮子終於反應過來了,“你個壞蛋,你說我是饞貓!”邊說邊來打我。
“你說你今天吃了多少東西了?先是若荷給你的巧克力,一塊都沒了吧?還有豆腐乾,瓜子仁,糖糕,你說你吃了多少了?”我一邊掰著手指給她算,一邊往若荷身後躲。
“你再吃啊就彆想找到男朋友了,還說今年要找到長期飯票呢,算了吧,你先把腰減一個尺寸再說吧。”淩芳也在一邊幫腔。
“都欺負我,啊——”葉音作了個抓狂的表情,連東西都不吃了,揚言要和我們決一死戰。
隻有和這幾個夥伴在一起,我才會有真正開懷的笑容。
雖然四年以後,我們終將不可避免地各奔東西,但我永遠不會忘記,曾經,在一個小小的宿舍裡,有幾個小女生在一起,沒心沒肺地笑,隨心所欲地鬨。
多年以後的多年以後,世事浮沉,我發覺,那樣的笑是整個青春年華裡最值得珍惜的。
我想起來,有個叫鐘舒曼的歌手唱過這樣一首歌,大女生小往事。
今夜溫存明天輾轉成恨
學會珍惜當時感觸隨境遇浮沉
小女生都長大成人
往事又何必再問
揮彆憂傷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