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反派痛哭流涕!
秦將軍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也不小,周圍人聽進耳朵裡,臉色不禁一變,等會意過來,卻是不約而同的目露感慨。
□□高皇帝,那是大榮的開國之君,一代英主啊!
不過這句讚譽,皇太女殿下的確擔得起。
眾將與豐城士兵目視皇太女一行人入城,不知怎麼,竟失去了說話的聲音,等回過神來之後,卻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出聲的“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
千萬句呼喊聲交織在一起,與此次大勝的喜氣裹挾在一起,淹沒了這座剛剛曆經戰火的城池,也給活下去的人帶來了未來的希望與無限歡喜。
遼帝被殺,遼軍大敗,大榮斬首近十萬,俘虜敵人將近十五萬,縱觀幾代,都是極為出眾的戰果了。
燕琅卻顧不得高興,回城之後先令人清點傷亡情況,厘定軍功,再對死傷士兵加以撫慰勉勵,以寬其心,再然後,卻是令人出軍向北,直擊遼國都城上京。
有將領提出質疑,道是豐城一戰之後,士卒疲敝,實在不宜再戰。
燕琅聽罷也不生氣,隻叫人取了此前小公子繪製的局勢圖,解釋道“遼帝既死,諸皇子又年幼,其內部諸部落必亂,再加上他們已經損失了將近二十五萬壯年男子,元氣已傷,更不可能做出有效的抵抗,隻需一支輕騎,便可長驅直入,直達上京。”
眾將心服口服,秦將軍也讚同這法子,燕琅將麵前文書一合,道“既如此,我這便帶人前往,三日之內,必有捷報傳來!”
眾人聽得變色,正想出聲去勸,但一想到皇太女戰場之上所向睥睨的勢頭,到底也沒敢說出聲,哼哧了半天,隻得乾巴巴的說了句“殿下萬萬保重自身,不要犯險才是……”
燕琅頷首應了,將諸事交付於秦將軍之手,揀選了五千精兵,便揚鞭北上,直達上京。
小公子與甄言和都在這場戰事中受了傷,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醫官看過之後,也叫好生歇息。
那日皇太女殿下的英姿他們都曾親眼目睹,驚詫之餘,又頗覺與有榮焉。
他們都是東宮的人,說的清楚一點——都是皇太女的人,既然如此,某些事情上也不必矯情,出門在外,皇太女身邊就兩個男人,不趁這個時候把事情給辦了,那還等什麼時候?
小公子想起小時候在親娘身邊耳濡目染的事情,眼珠子轉了轉,就有主意了,雖然傷的是胳膊,但也假模假樣的歪在床上養傷,對外就說是傷得挺重,須得臥床靜養才行。
從前他親娘隻要這麼來上一出,他爹就忙不迭湊過去了,端茶倒水好不殷勤,現在他親身上陣,應該也有用……吧?
他這麼想著,還真是耐著性子在床上躺了幾個時辰,從晌午到傍晚,再到深夜,到最後他覺得自己都要長蘑菇了,皇太女殿下的人影也沒出現。
到了這時候,小公子就察覺到不對勁兒了,問侍從說“皇太女殿下呢?”
侍從跟他大眼瞪小眼一會兒,出去打探過消息之後,回去說“殿下親率五千精銳北進,今天午後就走了。”
小公子“……”
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生氣。
相對來說,甄言和便要平靜得多,因為受了傷的緣故,他麵色微白,聲音較之平日更輕,人倚在隱囊上詢問了幾句軍情如何,又詢問道“殿下是做什麼去了?”
不等那侍從回話,他便了然道“想來是往上京去了吧。”
侍從詫異道“您怎麼知道?”
甄言和淺笑道“殿下如若留在豐州,必然會慰問受傷士卒,如何也會來小坐片刻,現下既然未曾到此,想必是不在此處,遼國大敗,遼帝伏誅,她那樣銳意進取的秉性,如何肯放過這樣的良機……”
侍從欽佩道“您果真厲害,猜的半點不錯。”
甄言和笑著搖搖頭,目光溫和,道“既如此,咱們便隻管等著吧,不出五日,便要為殿下慶功了。”
此戰豐城損失頗重,但遼國的損失更大,遼帝耶律雄安的人頭,在軍營裡邊兒傳了一圈之後,就裹上石灰封存,軍方特供快遞到京城去了。
秦將軍那口氣挺了幾十年,驟然鬆下去之後,臉上的笑意也多了,看著年青一代的將領們,目光慈愛的像是老農在注視自己菜園子裡茁壯成長的小白菜。
“時間已經爭取到了,曆練的時機也有了,”皇太女不在此處,當晚便由他主持慶功宴,秦將軍舉杯向眾人致意,老懷安慰道“年輕人,要好好乾!”
這話既沒有詩意,也不附有文采,坐下的年輕人們聽完,眼眶卻情不自禁的熱了,他們舉杯致意,高聲稱“是!”借著仰頭飲酒的時候,叫即將溢出來的眼淚倒退回去。
皇太女奔赴豐城之後,京城之內,太極殿上的氣氛一直有些凝重,雖然這場戰爭開始之前女帝便做好了準備,也清楚戰敗的可能性很小,但這畢竟是戰爭,抵達那裡的也的確是這偌大帝國的繼承人。
無論是出於母親對孩子的關愛,還是出於帝王對後繼者的擔憂,都很難叫她心平氣和的等待最後的結果。
邊關捷報傳到京城那日,女帝正與百官朝議,忽聽殿外層層唱喏,及到最後一層,內侍揚聲道“豐城大捷,信使前來通傳勝報!”
朝堂之上霎時間安靜起來,饒是女帝,也靜默了幾瞬,這才聲音有力道“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