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後朱合韞問道,“牧韶,你是不是沒有上過學讀過書?”
牧韶搖頭。
朱合韞歎了口氣,“我看你是個從軍的好苗子,不能糟蹋。”牧韶聽了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朱合韞找人替了牧韶的崗,將她帶到自己的營帳,牧韶嘖嘖道“真好,當上夥長就能有自己的住處了,牧盛堂睡覺呼嚕實在是太響了讓人睡不著。”
朱合韞拍了本書在她額頭上,“跟著我好好學,你肯定能的。”
從此朱合韞一有空便帶著牧韶學習識字。
“奇怪了,你既然不識字,為何偏偏會寫自己的名字,韶字,可不算太簡單。”
牧韶嘿嘿一笑,“以前有個同鄉教的。”
朱合韞覺得這個同鄉真小氣,怎麼不能教他多識些字。
牧韶依然還不明白為何要跟孫子學兵法不跟爺爺學,但是她知道了為何他們一直守在胡楊城等著被人爆頭。廣威將軍率軍穿過厚穀山脈,繞到了敵軍後方,直接斷了他們的後路。
牧韶睡得正熟時被牧盛堂叫醒,“阿韶快起來敵軍攻城了!!”
牧韶趕到城牆上時,敵方的雲梯已經架了上來。
朱合韞看見她吼道“臭小子愣什麼神,敵人這是狗急跳牆,隻要我們守好這一波等到將軍趕來,我們就贏了!!!”
聽到“贏了”二字牧韶瞬間清醒,提著長矛衝上前,將沿著雲梯上爬的敵人一個不落地戳下去,還不忘確定下牧盛堂的位置,然後便眼睜睜地看著冰冷的箭矢穿破他的頭顱,他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死亡。
箭矢穿破和位置和朱合韞曾經指她頭的位置,一模一樣。
牧韶不知從哪來的大力,跳上圍欄,用長矛掀翻雲梯,取下自己背上的弓箭,瞄準敵營方向。有個人站在敵營中央一個搭起的小台上,肆無忌憚地掃射著這邊。牧韶將弓弦拉到足夠滿,不顧手指磨出的血痕,對準小台之上狠狠射了出去。
隻是片刻,小台周圍亂糟糟地圍了好多人,牧韶跳下圍欄,拾起自己的長矛繼續戳著想要上爬的人,手邊的動作越發狠厲,直到遠處傳來響亮而嘈雜的馬蹄聲,雲梯上再無一個人。
牧韶跪在牧盛堂旁邊,合上他瞪圓的雙眼,猶豫著要不要幫他把箭拔出來,突然扭了頭哇哇吐了一地,吐出昨晚一起到夥房偷吃的油餅。
最終是朱合韞幫著她拔了箭,牧韶背著牧盛堂下了城牆,親自挖坑埋土將他安葬,想了想又將土堆挖開,從朱合韞的營帳裡偷了幾本不知道什麼書和他葬在了一起。
希望下輩子,你能好好做個書生。
牧韶射殺了對方所謂的神箭手,立下了大功,本是要給她升職的,卻被朱合韞壓了下來,隻是賞了銀兩,記了軍功。牧韶聽說後去找她理論,“起碼讓我當個什長吧?”
朱合韞將三字經拍在她頭上,“你連你隊友的名字都寫不會如何管理他們,等你把三字經背會再說吧。”
儘管還是個普通的士卒,牧韶卻擔了個“神箭手”的名號,搞得她十分心虛。當時真的是在極度的憤怒之下爆發出力量,她自己心裡很有數,此等奇跡,無法重複。
彆人喊她“小神箭手,來比一場不?”
牧韶總是裝作嫌棄的擺擺手,“不必不必,男人就該用大刀,這玩意娘了吧唧的。”
總感覺回頭就會看到牧盛堂在對她翻白眼,結果一回頭,隻有其他隊友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