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停止了回憶。
抓捕人奸是她與弟弟的最後一次並肩作戰,索蕊菲薩與魔化升空的尼爾森扭打成一團墜落後,地上三人加戰爭傀儡們一擁而上,飛快把死掐著金龍脖子不鬆爪的惡魔給剁成肉醬。這場行動以平民傷亡近百、但目標被成功消滅落下帷幕。
無辜群眾的善後有協會和城市當局處理,索蕊菲薩的傷本世界的法師們卻無能為力。
難搞的不是龍鱗被掀開、龍皮被撕裂這類皮肉傷,而是透過創口滲入身體的邪能侵染。
邪能雖然是汙穢的混亂能量,但其位格卻毫無疑問比尋常魔力要高半層,這個世界的治療法術都隻能努力抑製,而難以清除之。唯有作為輪回者後裔所具備的神話之力,是能壓製它的更高層上級能量,羅德簡單嘗試便確認:可以通過緩慢細致的神話之力灌注,來將索蕊菲薩體內的邪能沾染清除。
尼爾森伏誅,邪能偵測雷達開始批量生產,世界遮蔽計劃進入到“打掃屋子再關門”的壓軸階段。時間緊任務重,洛伊決定和格裡斯先行上路,繼續清掃惡魔殘餘,留下羅德陪索蕊菲薩,待後者傷愈後再加入行動。
這是符合收益最大化的理性判斷,卻引起了預料外的發展:本就有了並肩作戰的情誼,再有了陪護獨處的時間,待助索蕊菲薩療傷數日至痊愈後,羅德和金龍小姐已經熟稔親密了許多。少年向姐姐提出:既已不再有尼爾森這個級彆的強敵存在,那乾脆效仿父母分頭行動——兩隊龍騎士向兩個方向出擊,以更高效更迅速地掃清滯留惡魔。
對此,洛伊惱火,卻完全沒有立場和論據來反對。
於公,這確實是更高效利用己方高端戰力的策略,父母之前分開行動正是出於相同原因;
於私,她總不能對弟弟說:我希望你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對抗“生物學孤島”的倫理困境,不要去和其她異性太多獨處培養感情吧?
……
秋日的夜微涼,在外忙了一天的洛伊返回住處。
她有點累。
除了清掃惡魔這樁正事外,父母留下餘威的蔭蔽也緩緩退散,逐漸開始有法師協會內部的高層、各國的軍政要員敢於質疑世界遮蔽計劃的弊端——例如可能導致魔力枯竭、影響世界間的文化技術流動、以及太過勞民傷財效果卻存疑等等。
對此,沒有絕對武力碾壓的少女不得不費心費神地前往交涉溝通,談判說服來確保反對聲不會影響計劃的推進。
儘管身心俱疲,好在晚上回來有“能與僅剩的家人團聚”作精神慰藉,至少算個寄托和念想。
沒錯,儘管白天分開行動,晚上姐弟倆還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哪怕隨著清掃惡魔進度,需要不停換臨時住處,他們始終一同搬家。對此安排,洛伊的理由也很充分合理:在同一片區域而非天各一方,行動起來可以互相求助並及時支援,晚上睡著了也可以互相照應保護。
但今天,感覺心力交瘁的洛伊摸黑回到臨時駐地,卻有些不滿地發現,自己的弟弟和金龍還沒回來。
更令她驚訝的是,自己的“好學生”、狐靈少女銀兒卻留守基地,孤零零地待在弟弟房間等著自己。
“怎麼回事,他們人呢?”
“今天早上,羅德在和索蕊菲薩小姐一起出門前,讓我留在據點內看家,等他回來。”
作為老師的小間諜,銀兒毫無心理障礙地向少女通報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