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落朝天歌!
葉鳶尋拗不過他,隻能任由他為自己恢複。
片刻之後,葉鳶尋的臉上多了一些紅潤之色,她立馬強迫風千陵斷開了靈力輸送。
“夠了,師尊,我真的夠了。”
她有些擔憂地看著風千陵的臉色,就怕他有個萬一。
後者仍舊是風度翩翩的模樣,衝她淺笑。
“我真的沒事。”
反倒是葉鳶尋,她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這些日子她為了突破,費勁了心思,可是每每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卻像是遇到了瓶頸,最終功虧一簣。
“平白浪費了那麼些靈力和仙力,是我拖累師尊了。”
葉鳶尋低下了頭。
此時此刻,一向好強的她覺得自己特彆沒用。
如果沒有師尊強大的靈力支撐,恐怕她連自己進階修煉都做不到,遑論突破了。
好像她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是在彆人的幫助下才慢慢到了小登仙的境界。
葉鳶尋不禁捫心自問,難道她走到今天依靠的全都是彆人的幫助嗎?
風千陵敏銳,自然察覺到了她情緒的微妙變化。
他拉著葉鳶尋走到了窗邊,指著天邊的雲彩說“雲彩本身是沒有顏色的,你知道嗎?”
葉鳶尋不明所以,呆呆地搖了搖頭。
風千陵接著說道“雲彩之所以會有這般絢爛多彩的色彩,全都仰賴水汽和朝霞的映襯,單靠它自己是做不到如同彩虹一般絢爛的。”
他這麼說,讓葉鳶尋一下就想到了自己。
就像當初登天梯的時候一般,若不是有師尊的幫助,她早已經化作白骨和仙界下麵的那些花花草草作伴了。
“雲朵可真沒用啊……”
她眼眶中含著倔強的淚珠,即便不願意承認,可這就是事實。
然而,風千陵卻道“真的是這樣嗎?”
“什麼?”
“真的就是雲朵本身沒用嗎?”風千陵反問她“若非雲朵蓬鬆飄渺的特性,又如何能夠容納得下那麼多的水汽,又如何能夠投射出五彩的朝霞呢?”
換成其他的東西,一樣成不了絢爛的雲彩。
也隻有雲朵,隻有它才可以折射出多彩的陽光。
葉鳶尋的眼睛裡閃著一點點亮光,她好像懂了什麼。
風千陵又接著說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可人在這世間,哪有不受人幫助的時候呢?就拿我來說,小時候不照樣要靠著我爹幫我換尿布?”
“不然,本尊恐怕不到兩歲就會被自己的尿給淹死,哪來現在的仙尊呢?”
這麼一個謫仙般的人物忽然來如此不正經的一句話,讓葉鳶尋一下就噗嗤笑了出來。
看著她唇角的兩顆酒窩,風千陵這才寬了心,忍不住伸出修長的手指,戳了戳。
“多笑笑吧,被人幫助不是壞事,也隻有這麼特彆的你,才能夠擁有今天的成就,換一個人,或許路就不一樣了。”
此刻,風千陵正溫柔地注視著她,漆黑的瞳孔中折射出雲彩的光芒,讓葉鳶尋心中一道暖流緩緩淌過。
“師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一定不會放棄,一定不會有負師尊所望!”
是了,這才是葉鳶尋。
她頑強、她倔強、她好強,好像在她身上就有一種生生不息的能量,任何事情都沒辦法擊垮她。
風千陵相信,哪怕今天他不開導葉鳶尋,她也會自己想明白,從低落的情緒中走出來。
實在很難想象,這麼一個小姑娘的身上,背負著那麼沉重的使命和深仇大恨。
這二者不論任何一個隨便放在誰的身上,都會讓人崩潰。可是,她還可以笑。
“師尊,墨骨他……”
由冥界回到了仙界之後,葉鳶尋就沒怎麼見到過墨骨,這會想開了,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好朋友。
風千陵撇開眼,淡淡地說“我已經將他禁足在仙書閣,又命鳳幽看著他,至於他怎麼選擇,想要怎麼做,不是你我能夠乾涉的。”
葉鳶尋明白,這已經是對墨骨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師尊,我並非想要為墨骨開脫,隻是有的事情我想要跟你說。”
她講起了從前妖幻骨在深山中,發現獵人的捕獸夾,英勇而出救她的事。
說起了從前和妖幻骨一起在府中惡作劇嚇虎下人的事。
說起了妖幻骨為了救她,獻出了自己的靈體,讓她逃離魔爪的事。
再到後來,她偶然發現墨骨的身份,發現他失憶的事情。
說著說著,葉鳶尋臉上就遍布淚痕。
“師尊,您知道嗎,對於我而言,阿墨不僅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親人,我在這世上僅剩下的親人了,我不能放棄他的,不能的……”
如果說,風千陵從前隻是認為葉鳶尋在墨骨的事情上偏執得令人擔憂,現在卻明白了那種執念的來由。
墨骨是她對父母和天啟城的最後一點念想了,他們曾經相伴著共同成長,如果他也離開這個世上,那她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看著獨自啜泣的葉鳶尋,風千陵的心一陣陣鈍痛。
他抬起一隻手,捧著葉鳶尋的腦袋輕輕靠在自己肩上“以後想哭就在我懷裡哭吧。”
若真的像她說的一樣,墨骨就一定不能有事。
葉鳶尋並沒有放縱自己,隻是靠了一下,便重新振作起來。
“所以,我不能夠放過魔族,也絕對不能容忍他們繼續危害六界,使得天下生靈塗炭!”
葉家的悲劇有一個就夠了,她不想看見自己父親曾經用生命守護的天厥子民全部淪為魔族的犧牲品。
“師尊,冥弑天一定和天厥皇帝有勾結,雲杉公主來仙界的目的也一定不單純,你萬萬要小心啊!”
如果放在從前,她一定不會懷疑雲杉公主對他們有惡意。
可是時移勢易,如今的雲杉公主倒讓她看不懂了。
不知道是誰開的頭,神魔井異常的事情,漸漸在仙界被傳開。
而最引人注意的,就是本就風口浪尖上的葉鳶尋。
大家都在猜測,神魔井破封是不是跟她又關係?
畢竟隻有她說過魔族會卷土重來的這種話,自然隻有她的嫌疑最大。
仙界有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他們覺得或許就是因為仙界的人都排擠葉鳶尋,所以她更想要證明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破壞了神魔井的封印。
有這種猜測的人還不少,隻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不敢隨便跟自己的師父或者仙師說罷了。
而葉鳶尋對於此也不甚在意。
她覺得這些人就是看她不順眼,不過是找個借口發泄罷了。
可她沒想到,這些流言蜚語日後會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仙書閣內,墨骨一如往常地正在幫助鳳幽整理書籍。
自從那日之後,兩個人之間一直保持著默契,沒有再提起他們的事情。
可是感情二字如果是那麼好控製的話,就不會讓人淪陷其中無法自拔。
鳳幽拿著弟子們還回來的書,放到了架子上。
看著身邊穿著白衣的身影,她猶豫著開口“墨骨,我……”
墨骨見她欲言又止,遂問“師父,怎麼了?”
鳳幽咬了咬下唇,搖搖頭說“算了,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