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傳言不假,”時磊心裡默默想道,“那小子果然在京城裡闖出了一番名堂。”
負責與時磊交談工作的人,是上官槿。
她年紀不大,官階也隻有五品,但作為深受司首大人信賴的親隨,她卻肩負著極為重要的職責,總領著驅魔司內大大小小的日常事務。哪怕是品階比她更高的官員,都不敢怠慢她。畢竟,有時候她在司首麵前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足以影響一個官員未來的前途。
不過在時磊的麵前,她仍然和上次見麵時一樣,保持著晚輩的姿態。
時磊的馬車剛到衙門,她便已經等候在大門之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優雅笑容,彬彬有禮地與他拱手問候。
“時千戶千裡迢迢從萊州府趕來京城,實在是太辛苦了,”隻聽她微笑說道,“還請時千戶先跟我進屋歇息片刻,我正好在裡頭給您準備了新鮮的石崖白茶。”
時磊隨她登上台階,跨過門檻,沿著走廊,朝著衙門裡頭走去。
一路上,上官槿用閒聊般的輕鬆口吻,以不久前的嶗山遺跡之行為引子,跟時磊談起了萊州府的風土人情、鬼怪傳聞,並借此誇了時磊幾句,稱他是個“體察民情、認真細致的好官員”;待兩人談到青州府那場災難也對萊州府有所波及後,上官槿更是露出憂慮的表情,毫不掩飾地表達出自己關切的態度。
上官槿的神色言語仿若和風細雨,使得時磊的心情漸漸放鬆——仿佛與他交談的人,不是驅魔司司首的耳目股肱,而是一位久彆重逢的友人。
直到兩人抵達衙門後院的一間偏房中,時磊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透露出了許許多多萊州府的機要信息,說出了許許多多的心理話。
此時此刻,看著眼前女子年輕姣好的麵容,以及那含蓄優雅的微笑,時磊心頭感慨萬分——
上官槿的年紀,隻比自家女兒大兩三歲,卻已經成為了朝廷中獨當一麵的官員,擁有了如此厲害的心機手腕,以及大家閨秀般的完美儀態。
反觀自家女兒,分明已滿十八歲,卻仍然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滿腦子都是美食和不切實際的大俠夢。
…………
由於時磊確實是個兢兢業業的官員,平日裡把萊州府的事務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所以他的述職過程非常順利。
“時千戶,您可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和驅魔司總部幫助?”上官槿一邊客氣地問道,一邊拎起桌上的白瓷茶壺,給時磊斟滿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
“我想用三千功勳,兌換一次向司首大人請教問題的機會。”時磊毫不遲疑地開口說道。在來京的路上,他早已對這個問題反複斟酌,並下定了決心。
在大齊驅魔司內部,能用功勳兌換的東西有很多——不僅僅能換取丹藥、功法和武學,還可以用來請求高境界強者答疑解惑,或是兌換進入“溫故壺”訓練實戰技巧的機會。
就連向洛司首請教問題,都是明碼標價的。
隻是這個價格非常昂貴,普通的官吏可能窮儘一生,都很難攢足,畢竟他們得把大部分功勳都花在丹藥這樣的剛需上。
至於那些能力攢夠幾千、甚至幾萬功勳的官吏,平時自然擁有不少跟司首見麵的機會。若有疑惑,自可當麵問出,用不著浪費這些功勳。
對此,顧旭曾在心裡頭暗暗吐槽,這所謂三千功勳一次的提問機會,本質上是洛司首給自己立人設用的,用來烘托其洞悉天下、無所不知的形象。
“是修行方麵的問題麼?”聽到時磊這番話後,上官槿微笑說道,“實話實說,時千戶,如果您想要向司首大人請教問題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去向司首大人請示,安排你們的會麵。這樣一來,您就可以把這三千功勳節省下來。”
“不是修行方麵的問題,”時磊遲疑片刻,回答道,“我這個問題……嗯,可能有些不太妥當。”
上官槿並沒有繼續追問“為何不妥當”。
她很擅長察言觀色。
從時磊的表情中,她能夠看出對方心意已決,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的討論。
於是她從衣袖中取出紙和炭筆,將其遞到時磊的麵前。
“我會把您的問題轉交給司首大人。”
時磊點了點頭,接過紙筆。
然後他一筆一畫地在紙上寫下一個問題
“顧旭未來能夠達到怎樣的修行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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