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一瓶夠何清清心疼很久,那條傻魚不能和他們長時間生活在一起,每天在河裡遊來遊去已經很累了,有個愛好能被滿足也很好。
在這裡清點很久,重新整理一下,最後把暫時用不到的繩子捆成一大團,陸安才停下動作,天色已暗。
街道上的寒風很冷,不知道是零下多少度,阿夏熄滅了爐火,抱著小錦鯉上樓休息了,幫她把被子蓋好後關好了門,回到自己床上脫掉衣服蓋好被子,盯著窗戶上掛的破爛棉襖出神。
陸安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上來,開門,關門,反鎖後用櫃子抵在客廳的門後,一連串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又消失,他才終於進屋。
“怎麼這麼安靜?暖好被窩了?”
“嗯。”
阿夏往裡麵讓了讓,陸安向來都是睡在外麵。
陸安躺好後,感覺到阿夏的手摸過來,碰了碰他的耳朵和臉頰,粗糙的手溫溫熱熱——那是他的耳朵太涼了。阿夏在手裡哈了一口氣,捂住他的耳朵輕輕揉動。
“那邊不會再有事了,空間站不會再掉了。”陸安說道。
“你知道?”
“嗯,在你不想的時候,它不會再掉了。”
有未來的她劇透,陸安很安心,現在天上隻剩下三個空間站,而三個都是她在後來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弄下來的。
阿夏側了側頭,沒有說話,黑暗裡,她的眼睛有點點亮光。
“你要離開了,是不是?”
“為什麼這麼說?”
“你也知道,你會離開。”阿夏沒有回答,隻是平靜地說著這個事實。
“我……”
陸安卡頓了一下,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阿夏可能早就有所猜測。
畢竟他越來越容易累,一天裡很多時間都犯困昏昏欲睡,太明顯不過。
“沒關係的,每個人都會離開。”阿夏這樣說道。
她不是沒有經曆過這種痛苦,滑入黑暗的深淵,然而,誰都一樣,她不是獨一個,成千上萬的人都經曆著孤獨。
就如同太陽東升西落,相遇是短暫的,而離彆才是永恒的,不管災難前還是災難後,這件事都一樣。
“我會努力多陪你,找到一個適合生活的地方。”陸安低聲道。
“嗯,我會想你。”
阿夏眼角忽然流下一滴淚,被她蹭了蹭枕頭抹去。
陸安會是最先離開的。
就像徐教授一樣,永遠從她的生命裡消失,再不會出現,也不會對她笑,變成一具冰冷的毫無生氣的屍體。
陸安沉默了半晌,微微翻身道“其實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要是有一天我不見了,那不是離開了,我隻是在未來等你。”他很認真地道“在過去和未來,我們始終會重逢。”
“是嗎?”
“是的。”
“你不要騙我。”
“騙你是小狗。”
陸安想起了生活在藍天下健康成長的夏茴,她僅憑一張照片,跨越三百年找到了蓉城。
什麼都不記得,卻本能地相信他,吃他,住他,用他如同找到一個可以依賴的人,還死要麵子鄙視他是古代土著。
阿夏沒再說話,把他微涼的手放在胸間,努力想幫他暖熱。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在這寒冷的夜,異常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