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也是厚厚的。
嗤!
阿夏把刀戳進去,剜了一大塊肉下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雖然不好吃,但是,這種生物很頂餓。
見她點起一堆火來烤,何清清不由皺眉“沒有小魚好吃。”
“小魚吃起來麻煩。”阿夏看她一眼,“刺多。”
行吧,何清清沒話說了。
她抽了抽鼻子,看向阿夏的眼神有些詭異。
如果閉上眼睛單以感覺來說,何清清毫不懷疑眼前是一個危險生物。
但阿夏依然那副模樣,除了長高一點之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我夢到這條河乾了。”
阿夏忽然出聲,讓何清清愣了一下神,有些莫名地低頭看看河水,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就是,乾掉了。”阿夏想了想,補充道“沒水了,河床都裂開。”
“什麼稀奇古怪的夢?”何清清詫異,她在這兒待得好好的,怎麼會乾掉?
“我的夢有時候很準。”
阿夏仰頭看向天空,把嘴裡魚肉咽下去,微微蹙眉。
“應該要做一點準備,最起碼,防範一下,比如找找其他河,這裡要是乾了我們就拿小推車把你轉移。”
“夢這個東西……河怎麼會乾了?上麵斷流了?下遊有沒有事?還是單單這條河,地震把上遊堵住了?”何清清歪了歪腦袋,她不是沒見過河道斷流,不外乎這幾種情況。
“不知道,我隻看到河乾了,河床裂開了,天氣很熱。”
阿夏搖了搖頭,無法描述那種感覺。
大地乾裂,寸草不生,恍如末世之景。
但這本就是末世了。
她不知道情況還能惡劣到哪一步,難道比空間站掉下來還要慘?
現在河水清澈,汩汩流淌,怎麼看都不像要斷流的樣子。
這是何清清賴以生存的根本,如果真的要斷流,何清清就不得不尋找新的地方了。
“好吧,等有空我去上遊看看。”何清清點點頭,準備回頭仔細查看一下這附近的水道。
“哢哢。”
吃下一頓飽餐,阿夏起身活動活動手腕,仿佛能聽見身體細胞的歡呼。
吃……這種方式的效率還是太低了。
她忽然產生這種想法,旋即搖頭苦笑,除了吃還能怎麼辦呢?
總不能像災難前的鋼鐵一樣,打開腦殼灌點汽油進去,那她就成機器人了。
把魚肢解了幾大塊回去,趙華他們還留了點菠菜,阿夏沒吃,把它給了小錦鯉。
吃過午飯,何清清半躺著,小錦鯉也橫躺在地上,腦袋枕著她肚子,一起在曬太陽。
她越來越黏何清清了。
趙華望著那邊歎了口氣,莫名的,有種小白菜被豬拱的錯覺。
他自己都感到好笑,白撿個女兒,和何清清親密點也是應該的,畢竟是何清清把她從鯢嘴裡救回來的。
如果說何清清想要當她媽媽,趙華也半點意見都沒有。
下午的時候,趙華拿鋤頭做起來一些田壟,這件事很費力,比單純地翻地和撒播要麻煩不少,好處是透氣,透水。
陳誌榮的小身板乾不了這個活,他怕陳誌榮累死在這地裡,阿夏提著柴刀去遠處了,他拖著瘸腿慢慢捯飭,倒也不急。
大概是老農的基因深深刻進骨子裡,在田裡揮灑汗水,能讓趙華感受到由衷的快樂,那是吃何清清捉的魚都感受不到的。
能有自己的一塊地,然後精心照料著長出莊稼,再端上飯桌,這是最偉大的事業,也是向自然邁出的偉大一步,從狩獵到農耕,是跨越了文明的事。
在這一點上,趙華覺得自己最像個人,和陸安一樣,在春天之際揮動鋤頭,把汗水滴落在泥土裡,才是長久的生存之計,是人類文明重建的基礎。
捕獵重建不了文明,文明的基礎是農耕。
未來世界文明重建的希望就落在他們的肩頭,這是一種曆史使命。
趙華滿是溝壑的臉上皺紋更深了一點,抬頭看看天色,側頭笑道“現在就差一場春……”
他聲音漸低,輕風飄過,身旁空蕩蕩,並沒有什麼人。
有的人走了,就是永遠沒了。
“就差一場春雨。”他喃喃念道。
春雨貴如油,下雨莊稼才能長得好,還能免了從河裡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