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還是那個鎮子,街坊鄰居也還在,但似乎什麼都變了。
在他們眼中,驚悚無處不在,泉德鎮政府一夜之間,變成了鬼鎮。
他們想要逃離鎮子,卻發現根本出不去。
身邊的每一位,都變得不正常,正常聊天時,他們麵部融化,眼珠子會脫落,吃飯時,飯菜爬滿了蛆蟲。
到了深夜,他們總能聽到驚悚的聲音,推開窗戶,總會看到,那朦朧白霧中,有人在剁骨。
可實現中,分明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人的身體。
各種的驚悚跡象,不斷摧殘著幾人的內心承受防線,在他們眼中,隻有自己是正常的。
隻是短短兩天,他們就完全崩潰,選擇了自殺。
……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隻是他們眼前所看到的。
在真正的鎮民眼中。
第一晚後,老全就淹死在了池塘內,是喝醉了酒,一頭栽進了裡麵,活活淹死。
第二晚後,便輪到了老全這幾個同伴,居然瘋了,胡言亂語,還到處傷人。
鎮民們為了安全,便把他們關了起來。
然而在第三天,這幾人都陸續地死去。
沒有任何自殺的痕跡。
身上也沒有致命的傷勢。
但在刨開胸口時,卻發現那膽子破裂。
根據臉上的惶恐,看起來是真的被嚇破了膽!
這是弄的有些人心惶惶,但都沒有懷疑在祠堂內的兩幅棺材上,因為距離那件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清明那一天,按照泉德鎮的習俗,會在祠堂內外殺豬燒菜擺桌,全鎮人都會來吃席。
那一天很熱鬨,笑聲不斷,氣氛被活躍的很不錯。
幾個年輕人打鬨中,不小心碰了那神仙下的黑棺,發現那棺材蓋開裡一條明顯的縫隙。
鎮民們聯手把棺材拉出來,準備重新蓋上。
一副黑棺傳出濃烈的腐臭味。
一副棺材,卻是飄出似有似無的胭脂香味。
鎮民愕然,推開了棺蓋,接著所有人臉上都是驚駭的。
棺材裡,林苑不僅沒有腐爛的跡象,臉上反而畫上了精致的斂容,身上染紅的衣裳,被換上了嶄新驚豔的新娘裝。
男方家族見了,勃然大怒,怒罵是那個癟三,偷偷給女人畫的妝容,還換上了新娘裝?
自然是沒人承認,所有鎮民都是麵麵相覷。
部分鎮民,聯想到了離奇死亡的老全幾人,認為跟著有關。
而如果有關,那隻能是,鬨鬼了!
那害怕的人,直接給鎮長賞了一巴掌。
“狗屁的鬼,用你那被驢踹過的腦袋想想,都知道是有人惡作劇,在嚇唬我們!”
鎮長也沒答案,但如果不抽這麼兩巴掌,說這些話,必然要引起全鎮的恐慌。
但為了讓鎮民安心,他破了例,承諾當晚上就把這兩具屍體燒了,徹底根除所有人的不安念頭。
當晚,鎮長帶著人還真開始燒了,到場的,還有林苑一家,男方一家。
屍體被放在柴火上,熊熊烈火焚燒在身上。
顧宇被燒成了灰燼,林苑卻毫無無損,甚至連身上的新娘妝、乃至一根發絲都沒事。
這一下,鎮長幾人都怕了。
這擺明了就是詐屍啊!
怨念過深,冤魂不散,自成了鬼。
老全那幾個的死,看來真不是巧合!
林苑一家,和男方家族才是最慌恐的,如果真成了鬼來複仇,那麼第一個必然就是他們啊!
鎮長當即帶著人,把林苑屍體搬回在黑棺內,並且用鋼釘封上,放回在神像之下。
鎮壓也好,投胎轉世也好,他們隻想平安活著就行了。
昨晚這一切,又請了鎮上幾個有名的作法先生來做法,雞血狗血、糯米符籙,桃木劍羅盤啥的,全部用上了。
有無效不重要,重要是求個安心保障。
連著幾天,都相安無事。
但漸漸地,似乎是村裡爆發了瘟疫,所有人都染上了一種怪病。
精神萎靡,身體腐爛潰爛。
他們照上鏡子時,醜陋恐怖的麵目,甚至自己都不敢對視。
就像是……鬼一樣。
鎮上的所有大夫無一不遭殃,當他們想要離開鎮子求醫時,卻發現彌漫的白霧,把村子的所有出口,都吞沒了。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鎮子裡!
這一下,所有人才真的怕了,意識到是林苑化作厲鬼複仇了。
尤其是當一具石頭砸林苑的那些人,自然都是夜不能寐,飯不能咽。
怪病的侵蝕,一天天加重加劇,到了後麵,鎮上的街道基本不見什麼人煙,幾乎所有鎮民都是臥床不起。
在他們眼中,林苑的怨魂報複,已經完全展開。
鎮子出不去,所有人都會死,被怪病折磨至死。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完全是鬼的模樣。
有鎮民去了祠堂,尋求神明的庇佑,還聽說,有人在喝了祠堂水缸裡的聖水,便是痊愈了。
還能起身的鎮民,在強烈的求生欲望下,他們爭先恐後地喝下那所謂的聖水。
可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有人放棄了活著的儘頭,與其漫長的折磨,不如來個痛快。
可不管是白綾上吊、割腕自殺等等,身體不管遭受了怎麼的傷害,他們發現自己都無法死去!
摧殘身體,隻能換來更加強烈的折磨。
怪病幫他們成就了不死之身,但是,折磨卻是無休無止。
漸漸地,在絕望聲中,開始出現了懺悔、求饒的聲音。
他們在祈求哀求,儘量將當初對林苑的所作所為,撇清關係,求得原諒,得到寬恕。
這很嘲諷,不是麼?
他們當初紅了眼時,即便活生生砸死了林苑和顧宇,都沒有罷休。
而如今,他們又在祈求,撇清這份罪惡。
白霧越來越深。
怪病愈發恐怖。
原本的鎮子,變得死氣沉沉。
那一天,祠堂內,那幅棺材開了,
穿著光鮮靚麗,精致打扮的女人,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出了祠堂。
朦朧中,鎮民們都看到了那道豔紅的身影,無聲地顫抖及懺悔。
豔紅的身影來到了那講台下。
冰冷冷、荒涼的講台,在豔紅身影眼中,是精心裝扮的洞花房。
講台下,她一直在等待著。
遲遲不見她想要見的人。
隨後,開始了所謂的審判。
身體炸裂的表演,就像是一朵朵豔紅的花朵,在白霧中綻放,雖然朦朧,但更顯豔麗神秘。
女孩站在那裡,獨自平靜地看著自己本是準備給男孩的表演。
她認為是這一世,錯過了男孩。
既然是錯過的話,那便等下一世。
下一世繼續錯過,那就再下一世。
她會一直等待下去,直到跟男孩碰麵。
當舞台上的表演結束時,白霧一點點消散,豔紅的身影一點點消失於其中……
那一天黎明到來時,鎮上彌漫的白霧完全散去。
鎮上恢複了如初的模樣,一切都沒有變化,唯獨是,原本居住在這裡的鎮民,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原本鏽跡斑斑,嚴重老化的講台,莫名地變得嶄新亮麗,似乎又被重新翻修裝飾了一遍。
神像之下,那一副黑棺,無人知曉地存放其內。
女孩在沉睡。
她在等待下一次醒來,就是下一世。
她精心給男孩準備的表演,會隨著時間流逝,變得充足。
也在某一天,死寂沉沉的村子,有人經過了這裡。
他們發現了村子的詭異,表情怪異。
整個村子,豬牛羊都還在,人去了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