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如青戚了一聲,翻了個曼妙的白眼道“你最好彆把話說的太滿。罷了,不說這件事了。你傷口感覺怎樣?”
張延齡籲了口氣,談如青雖然有些不開心,但是看來徐幼棠的事情是定下來了。於是笑道“傷口好好的,有些微微的發癢。不過尚能忍受。”
談如青道“莫再鬨了,老老實實的坐著歇息一會。我得看傷口最終恢複的情形。我回房裡歇一會,你就在這裡坐著。”
張延齡道“我也去。”
談如青道“不許,你哪兒也不許去,就坐在這裡。罰你坐在這裡不許亂動。”
張延齡無奈,隻得老老實實的坐下。談如青起身離去,小竹送來了茶水點心擺在一旁也離開了。院子裡隻剩下張延齡一個人坐在那裡。
秋風颯颯,院子裡藥香彌漫。坐在樹蔭下,風一吹,頭頂上的樹葉簌簌落下,像是下了一場葉子雨。張延齡歎了口氣,端起茶盅喝了幾口,閉目靠在椅背上養神。
胳膊傷口處確實有癢癢的感覺,但是並不強烈。張延齡也並不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絕對不會有事的,除非那敷上的藥物是劇毒之藥。但顯然,經過這麼多天的鑽研,談如青顯然已經知道是沒有毒性的,否則她也絕對不會給自己敷上。
閉著眼睛聽著風聲和樹葉嘩啦啦的聲音,鼻子裡聞著院子裡的丹桂和藥草混合的香味,心神反而安寧了下來。這段時間操心奔波,身心疲憊,眼睛閉上不久,竟然朦朦朧朧起來。
朦朦朧朧之中,他聽到了談如青來到自己身邊,主仆兩人低聲的絮絮的對話。
“小姐,侯爺怎樣?”
“噓,他沒事,隻是睡著了,莫要驚動她。咱們每隔一炷香來瞧他一次情形便好。”
“好的,小姐。”
張延齡聽著這話語,不禁想起了當初自己昏迷初醒時聽到的談如青說話時的情形。當初自己傷口感染,得談如青施救,在迷迷糊糊的時候,便是聽到了談如青那溫柔的說話聲,如一泓秋水沁入心脾之中。雖然自己當時沒有氣力睜眼,但從那一刻起,自己便對談如青生出了極大的好感。
現在,自己仿佛又重新感受到了當時的感覺。所以,張延齡其實可以睜眼,但他卻沒有睜眼,隻靜靜的享受著這種安寧舒適的感覺。以至於不久後,他竟真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延齡醒了過來。眼前光線白花花的耀眼,太陽已經過了頭頂,已經過了午時了。
張延齡坐起身來,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談如青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嬌嗔道“侯爺好睡啊。坐著也能睡著?”
張延齡轉頭看去,隻見談如青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的小桌旁,手裡拿著一卷書,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哎呦,我這是睡了多久了?我怎地真的睡著了?”張延齡忙起身道。
“侯爺辛勞,小睡一會也挺好。”談如青站起身來笑道。
張延齡笑道“這一覺睡得當真香甜,在你這裡,不知為何睡得格外心安。”
談如青噗嗤一笑道“你也不用說這些話討好我。是了,今日辛苦侯爺試藥了。”
張延齡這才想起還有試藥這麼回事,舉起手來擼起衣袖,發現包紮的紗布已經換了一茬,訝異道“換藥了?”
談如青笑道“侯爺睡得太香甜了,我替你換藥你都不知道。”
張延齡忙道“效果如何?”
談如青抿嘴微笑不答。張延齡喜道“莫非成了?”
談如青重重點頭,輕聲道“托侯爺的福,我沒想到,今日居然是圓滿之日。你那傷口兩炷香時便已收疤,換藥之時傷口乾燥平整,傷處皮肉收束,隻有淡淡痕跡,簡直是神藥。為防衣袖摩擦破損,我才又敷了藥包紮了一下。以我的經驗斷定,明日便可掉痂痊愈。”
張延齡大喜叫道“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你居然成功了。如青,你居然配製出此藥了。這下將功德無量,名噪天下了。”
談如青笑道“名噪天下倒是不必了,倒是可以造福傷患,造福百姓了。不過這可不是我和小竹的功勞,若非你指點,我又怎會成功?雲南白藥,果真療效非常,堪稱神藥。”
張延齡點頭道“我早說了,此藥止血散淤,清毒鎮痛,乃是神藥。你當初還不信呢。這藥對傷口感染也有奇效,隻是這一點需要進一步驗證。如何?如青,我可沒有騙你吧。”
談如青笑道“適才誰說是騙人的?說方子是假的?還要拿花鋤要打碎我的藥罐?不許我繼續下去了?怎地現在又改口自誇了?真是自相矛盾。”
張延齡哈哈笑道“我那還不是不想你思量過甚,走火入魔麼?誰料想你竟然真的掌握了方法。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是怎麼做到的?”
談如青笑道“侯爺先吃飯吧,都過了午時了,我又不忍叫醒你。做的飯菜都快涼了。我叫小竹熱著呢。”
談如青這麼一說,張延齡的肚子頓時咕嚕嚕的叫了起來。於是跟著談如青來到正房堂屋裡,小竹坐在堂屋裡拖著腮打瞌睡,談如青吩咐開飯,頓時香噴噴的飯菜立刻端上桌來。雖隻是家常小菜,但是張延齡胃口大開,吃了兩大碗飯,喝了一大碗湯水,這才停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