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朱厚照終於能夠讓趙永勝召集此處千總百戶等人前來拜見。
數十名將官在軍衙大堂中叩見已畢,朱厚照說了一番寬慰勉勵之言,表示會對他們進行嘉獎。眾官員自然感激涕零,歡喜不已。
午間,朱厚照叫來趙永勝陪同用飯,飯桌上朱厚照告訴趙永勝他要離開這裡往北邊繼續慰問戍邊兵士去。當然朱厚照也沒忘了問趙永勝左近山林裡那裡獵物最多,順道在打打獵什麼的。
趙永勝本來挺平靜的,但聽到朱厚照說了他的行程打算之後,頓時焦急了起來。
“皇上,微臣鬥膽說幾句話。”
朱厚照道“你說便是。”
“皇上,微臣建議皇上還是不要進行巡邊的計劃了。皇上體恤邊鎮守軍將士,臣等自然是感激不已。但皇上此行實在太過危險。赤城的情形皇上也見到了,邊境上沒有一刻太平,危險隨時會發生,皇上的安危乾係大明社稷,還請皇上不可以身涉險。早日回京為好。”趙永勝沉聲道。
朱厚照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大膽,趙永勝,你一個小小的守備,管的倒是挺寬的,皇上的行程豈是你該指手畫腳的?你以為你是誰?”劉瑾在旁斥道。
趙永勝道“劉公公,臣不是指手畫腳,臣是為皇上的安危著想。邊鎮很不太平啊。”
朱厚照沉聲道“趙永勝,朕的行程是計劃好的,怎可半途而廢。你一片忠心,朕明白了便是。這些事便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好的替朕守著這裡便是了。”
趙永勝跪下磕頭道“皇上,昨日已然有韃子偷偷越境。他們就在山野之中,皇上豈能還去狩獵,還要去往北邊的衛所軍堡?這已經是很明顯的危險了,怎可不管不顧?”
朱厚照皺眉道“那區區幾十名韃子,朕豈會被他們阻斷行程。倘若遇不到便罷了,要是他們敢出現在朕的麵前,朕正好順便將他們清理了便是。”
劉瑾在旁忙道“就是,皇上昨晚的勇武,你又不是沒看到。區區幾十名韃子,便可左右皇上的行程,那豈非是天大的笑話。再說了,我們有隨行五百多人手護駕,怕他們何來?趙永勝,你莫要聳人聽聞。你想在皇上麵前表現,那也不用恐嚇皇上。”
趙永勝聽了這話腦子裡熱血上湧,怒道“劉公公,你不規勸皇上避險,反而出言慫恿。身為皇上身邊的內侍,你這麼做是何居心?我大明人人記得土木堡的事情。倘若皇上出了什麼事,你劉公公便是那遺臭萬年的王振。皇上,你可不能聽信讒言,重蹈覆轍啊。”
劉瑾張著嘴巴指著趙永勝說不出話來,對著朱厚照道“皇上……您聽聽……您聽聽……可了不得了,這人居然如此編排起奴婢來了。奴婢可當不得這番言語。原來奴婢忠心耿耿,卻被人如此詆毀。編排奴婢倒也罷了,他是詛咒皇上要被韃子擒獲。居心何其惡毒?一個小小的守備都如此蠻橫大膽了麼?也難怪朝廷裡的那些官員個個都蠻橫無比了。”
朱厚照也是大怒,趙永勝這人說話太不中聽,太沒規矩。武將耿直沒禮數雖然情有可原,但是也不能肆意胡說。這人著實可惡。
“趙永勝,你好大膽。你是要逼著朕聽你的麼?你想找死?”朱厚照厲聲喝道。
趙永勝連忙磕頭道“微臣豈敢,微臣是真的覺得皇上不能北上了……太危險了。”
“住口,朕意已決,你再多言,朕便治你的罪。豈有此理。還不退下。”朱厚照怒斥道。
趙永勝麵色煞白,轉頭看著張延齡道“張侯爺,您難道不知道此中凶險?怎不勸勸皇上。”
張延齡皺眉道“趙守備,莫要說了。到此為止吧。你說的太多了。”
趙永勝見張延齡也這麼說,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磕頭退下。
朱厚照兀自怒氣衝衝道“這個人,豈有此理。”
劉瑾道“就是,膽子也太大了。皇上看來得整一整風氣了,此風若是蔓延下去,人人都要來指手畫腳了。”
張延齡皺眉道“皇上,趙守備也是一番忠君之意,他說話直爽,倒也不是故意冒犯。不要和他計較便是。他是個合格的將領,皇上不要怪罪他。”
朱厚照道“我若怪罪他,他現在已經被革職了。罷了,不提他了,傳令下去,準備開拔,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