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皺眉用火銃頂著劉瑾的下巴道“廢話什麼?放不放人?”
劉瑾自知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當此之時不敢造次,冷聲道“你拿走火銃,我下令放人……”
張延齡冷笑一聲將火銃移開。
“讓他把人帶走,都不要阻攔。”劉瑾沉聲道。
“算你識相!”張延齡提著火銃舉步走向橋南。
劉瑾快步躲在兩名校尉身後,冷聲叫道“張延齡,今日之事,咱家必定稟報皇上。你毆打咱家,強行帶走外庭犯人,威脅咱家的事情,我必原原本本的稟報皇上。你如此跋扈霸道,枉顧律法,皇上不會饒了你。”
張延齡轉身罵道“你還真是條狗。人走你吠,人來你逃。你自去稟報便是。正好我要和皇上說說你假傳聖旨,假公濟私的事情。”
劉瑾怒道“胡說,什麼假傳聖旨?”
張延齡冷笑道“什麼奸黨名錄?皇上下旨了麼?我瞧不過是你手中的一張紙罷了,怕都是你自己寫上去的名字吧。當真是懲辦奸黨,皇上怎麼不下旨?”
劉瑾一愣,叫道“皇上親眼過目的,你敢血口噴人?”
張延齡啐道“這等大事,皇上不下旨,光憑著你一張嘴說,誰能相信?況且你是內廷之人,有什麼資格宣布什麼奸黨名單?莫非你想要乾政麼?”
劉瑾聽出了張延齡話語中的玄機,心中一驚。這廝是要把自己往溝裡帶,要給自己搞個太監乾政的罪名。這其實倒也沒什麼,這件事確實是稟報了朱厚照的,名單也給朱厚照過了目的。隻不過自己選的是午後朱厚照正聽曲喝酒的時候稟報的,皇上醉醺醺的沒怎麼看便點頭了。但是,確實自己身份不符,也確實沒有聖旨。
自己隻是想扯大旗作虎皮來為自己立威,將這幫官員弄進北鎮撫司中一頓拷打誘供,便可以弄出許多證據來。之後皇上就算明白過來,自己呈上證據,則奸黨便坐實了。
但如果張延齡抓著這一點不放,自己倒是一時也無法反駁。
“張延齡,你毆打咱家,威脅咱家,這總是事實吧?用火器試圖殺死咱家,這總是事實吧?皇上難道會縱容你如此惡行麼?”
張延齡罵道“打的就是你,你既假傳聖旨,我一槍轟了你也不為過。何況你還仗著人多勢眾想要拿我。誰給你的膽子?敢拿我建昌候?你昏了頭,當我張延齡是軟柿子麼?”
劉瑾冷笑道“好好,你張延齡厲害,咱家不跟你說這些。回頭自去皇上麵前討個公道。”
張延齡冷笑轉身,對著廣場上一群發呆的官員叫道“都回家吧,劉瑾假傳聖旨,皇上並未許可他拿你們,你們不用在這裡聽他擺布。有罪無罪,不是劉瑾說了算,皇上說了才算。都回家吧。若是有膽子,回頭再上折子彈劾劉瑾假傳聖旨。”
劉瑾在後方聽著,氣的牙齒緊咬,心中恨之入骨。
眾官員不知所措,目睹了眼前這場鬨劇,心中也不知何種滋味。兩條狗居然自己打起來了,心中雖然快意,但卻不敢有任何的表現。至於張延齡說的什麼要他們再上折子彈劾劉瑾的話,倒是有一半人立刻認為這是個陷阱。還有一半人覺得自己打死也不肯再乾這樣的事情了。
張延齡也不管這些官員,徑自走到呆若木雞的徐杲麵前,拉著徐杲便走。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紅牆拐角,有人大聲叫道“延齡,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張延齡轉頭看去,卻發現徐延德飛步走來,身後跟著的是張侖和朱麟。
“你們怎麼來了?”張延齡詫異道。
“還不是來找你了?我和兩位小公爺在家裡聽曲呢,妹子派人送信來說你喝醉了酒來救人了,擔心你出事。我們便趕緊來瞧瞧。你沒事吧。”徐延德道。
張延齡道“沒事,我打了劉瑾一頓而已。這廝可惡。居然在我麵前擺臭架子,不給我麵子。”
“啊?”三位小公爺都瞠目發愣。
“可惡的狗東西,他居然還敢仗著人多要拿我。”張延齡嘟囔道。
“當真?”徐延德問道。
張延齡道“得虧我帶了火器,轟了一槍,才喝阻了他們。不然,我現在已經被他們拿了。”
“狗日的王八犢子,反了天不成?打他們這幫沒卵子的狗東西。”朱麟大怒,厲聲大叫起來。
徐延德也擼起了袖子,罵道“當真皮癢了這狗東西,居然敢跟你動手。打。”
朱麟當先,徐延德在後,兩人衝向金水橋上。
張延齡愕然道“你們……”
張侖道“我去勸他們。”
說罷也飛奔追著兩人而去。
金水橋北門口處,劉瑾等人見到了三位小公爺的到來,本還在詫異。突然便看見三名小公爺飛奔而來,口中大罵喊打喊殺起來,頓時色變。
“劉公公,咱們得趕緊走,他們來者不善,咱們又不能動手。”馬永成忙道。
馬永成沒聽到回答,轉頭之際,見劉瑾已經拔腿逃到了七八步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