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兩銀子算是叨擾老掌櫃的報酬。我們走了之後,你關了店門打烊吧。倘若明日有人來問什麼,你知道該怎麼說麼?”青年男子笑道。
“知道知道,小老兒天一黑便打烊了,什麼也不知道。”老掌櫃忙道。
青年男子一笑,點頭道“很好。老掌櫃是個世故之人,祝你老子孫興旺,財源滾滾。”
說話間,青年男子舉步出門,身後兩名男子緊跟而出,片刻後腳步離去,悄無聲息。
老掌櫃看著晃動的門簾呆呆愣了片刻,忽然間一把抓起銀子揣在懷中,三步兩步上前關了店門,牢牢栓住。之後,吹熄燈火坐在黑暗中,將懷中那錠銀子緊緊的握著,握得手心咯的生疼。
雲層遮住了殘月,巷子裡漆黑幽暗。三條人影翻過一道圍牆進了一戶庭院。幾乎是輕車熟路的去到後宅,進了後宅正房的院子裡。
“侯爺,高燮就住在東廂房裡。天黑的時候,卑職看著他進屋的。”
“好。他身邊沒有幫手吧。”
“沒有。樹倒猢猻散,這廝已經不是錦衣衛指揮僉事了,身邊的護衛也都沒了。”
“很好。張兄弟守著窗子。我和你進去。”
三條黑影快速商定,三人摸到長窗下。一人伸出長刀,插入長窗縫隙之中,輕輕撥動。片刻後,喀拉一聲,長窗裡邊的木栓鬆脫。長窗被推開一條縫,兩個黑影翻身而入。
屋子裡,鼾聲如雷鳴。床上有人在呼呼大睡。兩條黑影慢慢摸到床頭,其中一人長刀舉起,對著床上酣睡之人便一刀剁了下去。
當啷一聲響,黑暗中火光四濺。
“何方小賊,敢來你高爺家中撒野。”黑暗中有人大聲喝道。
床上那人居然已經醒來,適才是在裝睡。手中兵刃居然格擋了砍下的一刀。
“高燮,你的死期到了。”一人低聲喝道。
“小小毛賊,想殺你家高爺的人多得很。報上名來。”
高燮厲聲嗬斥,翻身從床上骨碌滾落地上,手中兵刃朝著其中一名黑影猛刺,同時身子朝著窗口方向快步倒退。
“高燮,你死定了。你逃得過火器麼?”一人低聲笑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高燮心中慌亂,他在對方撬開窗戶的時候聽到了聲響,所以摸了兵刃在手假睡。準備在對方探看的時候殺他們個措手不及。誰知對方二話不說便砍,他隻得招架一招。
隻那一招,他便知道對方不是善茬。那一刀勢大力沉,震的他手臂酸麻,所以他決定儘快逃出去。於是主動滾下床來往窗口方向逃。
此刻聞聽有火器,心中自是慌亂。火器雖然不強,但是這種距離,這種狹小的空間裡,自己無從躲避,那是絕對不能對敵的。
“少陪了。”高燮抬腳將一張椅子踢得飛向兩條黑影所在的方向,轉身疾奔數步,肥胖的身子靈活的縱身一躍,從窗口躍出。
高燮頭朝外躍出長窗,他已經聞到了屋外院子裡空氣的清香。他也想好了。身子一落地便朝著花壇方向滾去,躲避對方可能的火器轟擊。然後便斜刺裡衝到假山後麵,從魚池旁邊往院外逃走。這樣可以利用假山躲避對方有可能的另一次火器轟殺。因為對方是兩個人。
出了院子,他們便再也追不上了。
然而,高燮的種種思量卻在一瞬間戛然而止。他的頭衝出了窗外,卻被迎麵而來的一道黑影重重的一擊,然後整個人便硬生生的被打回了屋子裡。
高燮昏過去之前的那一刻,心中清醒無比。
“狗娘養的,窗外還有一個人。”
這也是他最後的思維活動。因為,他身子落地的一刹那,後方趕上的一條黑影一刀刺出,長刀從他後心刺入,從胸前透出。高燮的心臟被刺穿,瞬間斃命。
“狗東西。還想逃。差點被他給溜了。”殺人的魁梧漢子抽出長刀,再刺一刀,低聲罵道。
“不愧是錦衣衛中人,如此警覺。還好有張兄弟一起來。不然還真要動火器。殺是殺得了他,但是卻會驚動他人,不好收場。”旁邊的年輕人低聲道。
“陳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豈會不來。侯爺是故意嚇唬他往外逃的。我撿了個漏。一腳給這廝踹了回來。這廝的頭真硬,踹得我腳底板生疼。”窗外那人低聲笑道。
“時間不早了,去找牟斌去。咦?你砍了他腦袋作甚?”
“侯爺,我要拿他們的腦袋,祭奠阿英的亡靈。”屋內魁梧漢子手中拎著高燮血淋淋的頭顱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