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點頭道“朕答應你便是。希望舅舅不要讓朕失望。朕等著你的好消息。”
張延齡高聲謝恩,叩首拜謝。
……
劉瑾坐在豹房大門左近的一間屋子裡,眼睛盯著豹房門口。他看到張延齡匆匆出豹房大門離去,站起身來朝著外邊張望了起來。
午後皇上召見張延齡,劉瑾刻意躲著不跟張延齡碰麵,因為他怕自己控製不住跟張延齡發生言語上的衝突。況且,他和張延齡也沒什麼好說的。劉瑾唯一想要證實的便是一件事,錢寧那天說的話到底是不是故意和張延齡串通好了來欺騙自己。他需要知道真相。
不久後,一個人推門進來,那是穀大用。
“劉公公……”穀大用快步走近,低聲叫道。
“如何,他們見麵了麼?”劉瑾沉聲問道。
“見麵了,張延齡從皇上那裡出來,便去見了錢寧。兩人躲在錢寧屋子裡說話。我讓孫小四前去窺探,孫小四稟報說,兩人低聲說話,聽不太清楚。不過聽到張延齡不住道謝,還拿出一大疊銀票往錢寧懷裡塞。說什麼好好乾,回頭必有好處之類的話。孫小四怕他們發現,便溜了出來。”穀大用低聲道。
劉瑾臉色鐵青,牙齒咬的咯咯響。雖然心裡早就認定錢寧和張延齡是合夥欺騙自己,但是當這件事被證實之後,劉瑾還是氣的發抖。
那天錢寧表現的如此謙卑,信誓旦旦要效忠自己,卻原來都是做戲給自己看。他隻是故意透露那些話給自己聽,讓自己上當受騙罷了。虧得自己居然深信不疑,結果讓曹雄白白送了性命,讓事情變得如此棘手。
“你去告訴錢寧,就說咱家找他有話說。你帶著他去東邊的毒龍譚等咱家。”劉瑾沉聲道。
穀大用一驚,低聲道“劉公公,您這是……”
劉瑾不答,沉聲道“叫你去便去,問這麼多作甚?咱家去見見皇上,一會便過去。記著,彆讓任何人知道此事。你帶著他從北邊小門出去,彆被人看見。”
穀大用麵色凝重,低聲道“公公放心,咱家這便去。”
劉瑾微微點頭,看著穀大用離去後,快步出門離開。
……
錢寧在自己的屋子裡正關著門數著張延齡塞給他的一大疊銀票。銀票的數量不少,隻是麵額不大。十兩一張,足有數十張。張延齡亂糟糟的一把揣在他懷裡,他不得不整理一番。
錢寧並不想見張延齡。張延齡來豹房見駕的時候,他已經刻意的躲避在房中避免和張延齡見麵了,張延齡卻還是大搖大擺的來找了自己。
他心裡有鬼,生恐張延齡看出他心中的秘密。
當日自己在和劉瑾麵前添油加醋的說了一些話,那些話都不是張永要他說的,而是他的自作主張。
錢寧的目的是挑撥劉瑾和張延齡的關係,讓他們兩人之間結下不共戴天之仇。他希望借著劉瑾的手,能替自己解決張延齡這個威脅。
自己被張延齡攥著把柄,被迫為張延齡刺探消息,為他效力。但錢寧是絕不甘於被人控製的。況且在內廷為張延齡刺探劉瑾他們的消息,若是被劉瑾知道,自己是沒有活路的。所以他才會乘機添油加醋自作聰明的說了那些話。
這段時間,他其實是有些擔心的,生恐被張延齡識破。也怕被劉瑾看破。所以,張延齡來見自己的時候,錢寧是很緊張的。沒想到張延齡塞給自己這麼多銀票,還說了許多感謝他出力的話,錢寧雖然覺得奇怪,但起碼表示事情沒穿幫。
好不容易張延齡走了,錢寧終於鬆了口氣。看樣子張延齡並沒有察覺異樣。本來嘛。劉瑾現在和張延齡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再有話說,更彆說會問及那天的談話了。這個秘密怕是隻有自己知道了。
銀子隻有幾百兩,但是不要白不要。錢寧將銀票疊好,揣在自己懷裡。心中有一種洋洋自得之感。同時將張延齡和劉瑾玩弄於鼓掌之中,這種感覺很是美妙。
張延齡是可笑的,他以為他能控製住自己。自己一定會讓他明白,自己會給他帶來多麼大的‘用處’。劉瑾更是愚蠢,自己那些話說的如此的漏洞百出,他居然也信了。曹雄兵敗定是劉瑾下令讓他進攻導致的。這個死太監可真是沒腦子。張延齡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平叛這件事上做文章。他都吹出那麼大的牛皮了,不就是想領軍出征麼?劉瑾連自己說的張延齡會故意落敗的話都信了,著實太蠢了。
錢寧正自得意的想著。門被敲響了。錢寧一把將銀票塞進懷裡,沉聲問道“誰?”
穀大用的公鴨嗓響起“錢總管,是咱家啊。大白天的關著門作甚?”
錢寧忙道“沒什麼,有些乏了,偷個懶歇息一會罷了。公公有何事?”
穀大用道“也沒什麼事。劉公公讓咱家來請錢總管,說有話要跟錢總管說。錢總管,咱家陪你一起去見劉公公。”
錢寧一愣,心中暗罵。看來自己得和劉瑾解釋一番了。張延齡進了自己屋子,這豹房裡又全是劉瑾的耳目,劉瑾怕是想要問問自己,張延齡跟自己說了些什麼了。
不過問題不大。自己再編幾句瞎話應付過去便是了。
是了,自己就告訴劉瑾,說張延齡這次會搞花樣,請劉瑾多多的留意他。
錢寧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