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咂咂嘴,大聲道“剛才誰說這混賬話?不要亂說話。有卵子沒卵子,跟累不累沒乾係。不要胡說八道了,明白麼?”
“明白了明白了!”陳式一等人點頭道。
張延齡轉頭對穀大用道“穀公公,他們明白了。以後不會再說了。”
穀大用差點要氣瘋了。楊玉也臉色鐵青,沉聲喝道“張侯爺,穀公公是皇上下旨任命的監軍,尊貴無比。你的人這般放肆,必要嚴懲。還有沒有規矩了?”
張延齡歪著頭道“楊僉事,兄弟們開句玩笑罷了,何必大驚小怪?”
楊玉道“哪有這麼開玩笑的?必須嚴懲。”
張延齡皺眉道“你說如何嚴懲?”
楊玉道“得軍法處置,以儆效尤。”
張延齡嗬嗬笑道“楊玉,可有的商量麼?”
楊玉道“軍法豈有商量?必須嚴懲。”
張延齡毫無征兆的跳了起來,劈手奪過身旁親衛手中的馬鞭,照著楊玉便是一鞭子,正中楊玉的臉頰。楊玉哎呦一聲捂著臉大叫起來。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倒來指派起老子來了。你算什麼東西?也來出頭?穀公公自己都沒說什麼,你倒是跳的歡。本侯可是奉旨率軍平叛的總兵官,你們跟著來便罷了,乖乖的聽命令就是了,莫非還要我聽你的不成?錦衣衛衙門老子不是沒呆過,你一個小小的僉事,裝什麼大頭蒜?要軍法處置是麼?陳式一,這楊玉目無官長,出言不遜。依照軍法當杖責軍棍四十。狠狠的打。”張延齡瞪著眼睛,吐沫星子噴了楊玉一臉。
陳式一大聲應諾,踏步挽著袖子便走上前來。
楊玉捂著臉指著張延齡叫道“張延齡,你……你好大膽。我可不是你手下。我乃錦衣衛衙門僉事,奉命隨同穀公公前往平叛,調查寧夏鎮叛亂緣由,乃奉劉公公之命。你敢拿我如何?”
張延齡大笑道“我道怎麼錦衣衛衙門也摻和進來了,原來你們是另有職責。楊玉,你去公乾,老子管不著。你多管閒事,對我指手畫腳,便是找打。”
楊玉叫道“你的人對穀公公不敬,我說不得麼?”
張延齡等著他道“我的人,要你來說?你也太高看了自己了。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你也要喊殺喊殺?我的這幫兄弟跟著我是去打仗的,是要送命的。嘴巴裡玩笑幾句怎麼了?況且,說的難道不是實情?軍情緊急,我等恨不得飛到靈州去。你們卻一路喊苦喊累,拖延行軍的速度。沒卵子這話說錯了麼?我看,說的沒錯。沒卵子的東西,就是不頂用。”
穀大用氣的肺都要炸裂了。他早知道張延齡是個跋扈之極的人。當日這廝在金水橋南三句兩句便翻臉,把劉公公都暴揍了一頓。槍管子都杵到劉公公的嘴巴裡去了。那次自己也挨了揍,早就背後在劉瑾麵前不知罵了張延齡多少回。
現如今劉瑾地位穩固了,內廷的聲勢愈發的高漲,他本以為張延齡會收斂些,給他些麵子。結果這廝當著自己的麵護短,沒卵子沒卵子的亂叫,當真是讓他氣憤之極。
“張延齡,咱家奉命監軍,咱家的話不算數麼?爾等雖然領軍,但爾等一言一行都要咱家的同意。咱家說慢些趕路,也是為了兄弟們著想。你卻如此跋扈蠻橫。侮辱咱家倒也罷了,楊大人是錦衣衛衙門僉事,奉命查勘安化王反叛之事,也是朝廷命官。你說打便打,是何道理?這件事,咱家要上奏皇上,上報劉公公。”穀大用怒道。
張延齡哈哈大笑道“哎呦,可嚇死爺了。快快上奏,立刻便寫奏折,最好讓皇上撤了老子的職。老子在京城享福不好麼?都是劉瑾那狗東西舉薦我來平叛,害得老子和兄弟們要去拚命。你們這幫閹狗沒一個好東西。你要上報是麼?趕緊的。”
穀大用愣住了。確實,這可是劉公公舉薦張延齡去平叛的。劉公公自是有他的意圖的。自己可彆為了這麼點事鬨得這廝撂挑子。
“張侯爺,咱家可不是要跟你作對。咱們身負重則,當同心協力。咱家也不是叫苦叫累,隻是提個建議。你犯得著如此麼?”穀大用口氣軟了下來。
張延齡沉聲道“穀公公,咱們就事論事最好。正好我也想跟你說這件事。你們的行動速度太慢,已經嚴重拖後速度。本人決定從今晚開始,趁著還有月色,連夜行軍。穀公公你們若是跟不上,我們可不會等著你們。所以,我建議咱們分開走。我們先去靈州,穀公公你們在後麵慢慢的去,免得跟著受罪。這可是為了你們好。”
穀大用皺眉道“怎好分開走?咱家可是監軍。”
張延齡冷笑道“那你便跟著吧。跟不上可莫怪我們。也莫在我麵前叫苦叫累。再聽到叫苦叫累的聲音,不光是我手下兄弟罵你沒卵子。本侯也要指著你的鼻子罵了。”
說罷,張延齡大聲喝道“諸位兄弟,抓進喂馬。一會吃些乾糧,睡一個時辰。月亮上來了便出發。明日,我們要趕到延安府。三天之內,必須抵達靈州。”
“遵命!”眾將士齊聲喝道。
穀大用見狀冷哼一聲,轉身便走。楊玉在旁叫道“穀公公,怎地?卑職被打了就這麼算了?你不說句話?”
穀大用怒罵道“楊大人,彆人打你,你打回去便是了。找咱家何用?”
楊玉愕然,半晌才憤憤的追著穀大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