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出征前的那天晚上,餞行宴之後,徐幼棠沒有留下來陪自己,而是愛趕著回家了。看來,這柄火銃不是徐杲一人製作完成的,徐幼棠定然也參與了一部分。
想著這些,腦海中浮現出徐幼棠嬌俏的麵容來,張延齡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咚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之聲,打斷了張延齡的思緒。
張延齡沉聲問道“誰?”
“侯爺,是卑職。侯爺睡下了麼?有人求見侯爺。”陳式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張延齡一愣,將火銃和彈藥袋皮囊等物用包裹裹起來放在一旁,上前開了房門。
陳式一站在門口,旁邊還站著一個人。那人身材五短,濃眉大眼,英氣勃勃。
“末將寧夏衛靈武守備史鏞,見過張侯爺。”那人躬身行禮道。
張延齡拱手道“原來是史將軍。有禮有禮。”
史鏞沉聲道“這麼晚還來打攪張侯爺,著實不該。還望侯爺莫要怪罪。”
張延齡微笑道“無妨,進來說話吧。”
史鏞道謝,舉步進來。落座後,張延齡看著史鏞道“史將軍這麼晚來見我,必是有要事吧。”
史鏞沉聲道“也算不上是要務,隻是有些話想和張侯爺說一說。”
張延齡道“請講。”
史鏞拱了拱手道“今晚楊大人召集眾將商議渡河攻擊之事,侯爺應該知道吧?”
張延齡微笑道“知道啊,他命人來請我了。不過,我不同意他的策略,去了也是不愉快,便沒有前往。史將軍應該參加了吧。”
史鏞點點頭,皺眉道“楊一清大人……對侯爺如此,著實有些不該。侯爺是朝廷派來平叛的,他今日對侯爺的態度和作為……讓人不安。侯爺想必心中很是惱怒吧。”
張延齡微笑道“史將軍,這件事不必提了。我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楊大人。怎地看我不順眼了。不過,我這個人好說話。他對我無禮,我敬他三丈。不會因此而惱怒的。反正我樂的清閒。這差事本來我便不願來。楊大人能夠一手包辦,那是最好。”
史鏞咂嘴道“侯爺當真不知楊大人為何那般對你麼?”
張延齡笑道“我怎知道?我和楊大人昨日才見第一麵,在此之前,我和他可並不相識,也談不上有什麼恩怨。”
史鏞笑了一聲,低聲道“張侯爺,你可認識一個叫李夢陽的人麼?”
張延齡一愣,沉聲道“李夢陽?朝廷戶部主事李夢陽麼?”
史鏞點頭道“正是他。那個李夢陽,是楊一清大人最為賞識的學生,楊一清大人最得意的門生。”
張延齡驚愕片刻,緩緩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夢陽是楊一清的得意門生,去年三月,李夢陽上了一道折子,奏議‘二病三害六漸’,其中便嚴厲抨擊朝政,抨擊劉瑾索賄,而且還連帶張家兄弟一並帶上。不但翻張鶴齡之前在宮中調戲宮女的舊賬,還捏造出張家仆役從盜的證據。事情鬨得很大。
最後的結果是,李夢陽摔死在大殿台階上。說是失足,但其實都明白,他得死是因為彈劾失敗,避免牽扯出內廷通風報信之人和外庭背後的支持者。不是他自己故意自殺,便是當時押他出去的牟斌動的手。
由此看來,這筆賬看來是算在自己頭上了。楊一清之所以這麼對自己,怕是和這件事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