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儀噗嗤笑出聲來。輕聲道“當然是開玩笑,侯爺難道當真了?清儀怎會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來。罷了,清儀這輩子也沒打算嫁人了,隨便彆人怎麼說吧。清儀雖然很不願意被人指指點點,卻又能有什麼法子呢?”
張延齡沉聲道“延齡很是抱歉。不過,郡主又何必因為這些事而決意終生不嫁?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自有人明白郡主是清白之人。況且,郡主是為自己而活,又不是為他人而活。”
朱清儀歎了口氣道“侯爺說的輕巧。我們這種女子一旦名節敗壞,豈能坦然應對?清者自清固然不錯,但哪個男子會信我是清白的?這種事上,都是寧可信其有的。這世上誰會相信我是清白的?”
張延齡沉聲道“我知道你是清白的。”
朱清儀看著張延齡道“侯爺知道又如何?況且侯爺睜著眼說瞎話麼?你我現在還在一張床上,怎可說是清白?”
張延齡無語,事情已經變成了雞生蛋蛋生雞的循環,說著說著又回到原點,倒是真的無法回答了。
朱清儀輕聲道“侯爺,不說這些了。清儀現在身心俱疲,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張延齡忙道“好,我去外間,郡主好生歇息。”
張延齡忙往床下爬去。
“侯爺哪裡也不要去了,以防萬一。那些人狡詐之極,焉知不會去而複返。反正清儀名節已毀,也不在乎其他了。侯爺留在這裡便是。”朱清儀低聲道。
張延齡想想也有道理,於是爬下床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聲道“那我便在這裡打盹,郡主歇息便是。”
朱清儀嗯了一聲,身子滑入薄被之中。兩人都不再說話,朱清儀起初還翻來覆去,不久便呼吸深沉,睡了過去。張延齡眯著眼養神,腦子裡卻思量著事情。不久後睡意襲來,不由的閉上了眼睛。
“父王,父王,清儀好苦啊。你救救清儀。他們欺負我,我和弟弟活不成啦。”
突然間,朱清儀的叫喊聲驚醒了張延齡。張延齡嚇了一跳站起身來,卻聽的朱清儀口中不斷的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父王,他們打斷了台浤的肋骨,逼著台浤跟他們一夥兒……台浤才十一歲,這些人也太狠毒了。父王,你殺了他們。”
“父王,清儀實在是害怕的很,他們沒有人性,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的。清儀該怎麼辦?”
“張侯爺……你快跑,他們殺來啦,他們要殺你。張侯爺,你快些逃。莫讓他們抓到你,他們殺人不眨眼。”
“不要怕,台浤,有姐姐在呢。台濠,你莫哭,你要和哥哥一樣勇敢。啊,張侯爺,他們衝進來啦,張侯爺……我不怪你……你莫要下床,不能下床……張侯爺你莫擔心,清儀不會纏著你的,清儀不是那種人。更何況你是如青的夫君,清儀不會怪你的。你走……不不不,你彆走,你彆走……”
朱清儀口中摻雜不清顛三倒四的說話,口中的話語越來越急切,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仿佛要斷了氣一般。
她的身子在床上弓起來,玲瓏的軀體暴露在被子之外,身體不自然的扭曲著。
張延齡不知所措,但見朱清儀似乎陷入夢魘之中,於是忙撥開帳縵來到床前,低聲呼喚。
“郡主,你怎麼了?快醒醒啊。”
朱清儀猛然醒來,聽到張延齡的聲音,突然一把摟住張延齡的脖子,喘息著叫道“快救我,他們要殺我……也要殺你。你彆被他們瞧見。”
張延齡感覺到朱清儀渾身火燙,身上全是汗。她的臉頰額頭上的頭發濕漉漉的,蹭的張延齡的頭臉上全是汗水。
“郡主,莫要害怕,你定是做了噩夢了。不要怕,他們沒來,他們也殺不了你。”張延齡柔聲安慰著。
朱清儀驚醒過來,推開張延齡瞪大眼睛看著他,半晌,才輕聲道“對不起,清儀做了個噩夢。”
張延齡柔聲道“是,我聽到了。有人要殺你是麼?”
朱清儀心有餘悸的低聲道“是,他們拿著刀子闖來了,要殺了我,還要殺我的弟弟台浤和台濠,還要殺你。好可怕。我想叫你逃走,他們堵著門口,你走不了。他們刀子上滴著血……我害怕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