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台浤依言坐在椅子上。張延齡走到他身旁,撩起他的袍子查看傷勢。麵色凝重。
“下得好狠的手。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他怎麼下得去手?當真是利令智昏,窮凶極惡。”張延齡歎道。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是慶王。”朱台浤不滿的道。
張延齡笑道“倒也是。你確實夠厲害的。這麼重的傷勢,卻也不在乎。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小王爺有大丈夫之氣。”
朱台浤聞言露出笑容來。
張延齡仔細觀察朱台浤身上的傷勢,那些鞭打和燙傷的痕跡倒是沒什麼,那些都是皮外傷。張延齡注意的是朱台浤身上一塊塊青紫腫脹之處,那明顯是鈍器鑿擊所致。那才是傷勢嚴重之處。
“小王爺,你重重吸口氣。”張延齡道。
朱台浤重重的吸了口氣。臉上卻冷汗流了下來。
“胸口很疼是不是?這裡疼麼?這裡疼麼?”張延齡連續按壓了七八處,朱台浤疼的直抽冷氣。
朱清儀心疼的很,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張延齡。懇求張延齡不要再按壓觸碰朱台浤的傷處了。
張延齡伸手從桌上拿過放在那裡的八寶護心丸來,遞到朱台浤口邊道“吃了。”
朱台浤聽著張延齡言語中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於是張口將八寶護心丸吞進肚子裡。
張延齡立刻吩咐朱清儀取酒兌了些清水,用紗布為朱台浤身上的傷口清洗消毒。朱台浤身上的傷口已經有化膿潰爛之像,必須立刻清理包紮。
雖然兌了水的酒已經很淡了,但是觸碰到傷口上還是疼的鑽心。朱台浤滿頭大汗,疼的身子扭動。但卻咬著牙不呻吟出聲。朱清儀咬著下唇,用布巾給弟弟擦汗,不時的關切的看著張延齡的動作。幾次想提醒張延齡輕一些,卻又忍住沒說。
因為她看到張延齡的神色很是凝重,意識到弟弟的傷勢必是極為嚴重的。
張延齡擦洗了傷口,做了些清創的工作,之後便取出急救散灑在這傷口上。最後,用乾淨的紗布纏繞著朱台浤的身體將傷口緊緊包紮起來。包紮完畢,張延齡才籲了口氣。
“侯爺,台浤的傷勢如何?不打緊吧。”朱清儀問道。
“侯爺?他是侯爺?”朱台浤訝異道。
朱清儀驚覺失言,卻也收不回來了。
張延齡笑道“小王爺,我是大明建昌候張延齡,朝廷派我來平息朱寘藩叛亂的。”
朱台浤驚訝道“啊?你是朝廷派來平叛的建昌候?”
朱清儀忙道“小聲些。侯爺潛入城中行事,現在老賊四下裡搜捕他。千萬彆大聲宣揚,也萬萬不能說漏嘴。知道麼?否則便麻煩了。”
朱台浤忙低聲道“好。這可太好了,朝廷派了張侯爺來的麼?你來這裡是特意找我姐姐的是麼?皇上知道我們慶王府的事情了?”
朱清儀苦笑無語,心道傻兄弟,皇上怎知這些事。這位張侯爺是陰差陽錯闖進你姐姐這裡的。
“台浤,你莫要管這些。你先去床上躺著歇息去。養傷要緊。就躺在姐姐的床上歇息。”朱清儀道。
朱台浤顯然很聽姐姐的話,聞言答應了站起身來。往床邊走了幾步,忽然轉頭看著張延齡道“張侯爺,你會打敗老賊是麼?”
張延齡微笑點頭道“小王爺放心,我定會打敗朱寘藩這個叛賊,將他繩之以法。”
朱台浤點頭道“好,如果你抓到了他,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張延齡道“什麼事?”
朱台浤道“能不能讓我親手殺了他。”
張延齡一愣,沉聲道“小王爺,這樣的逆賊,要交由朝廷處置。小王爺不能殺他。不過,我可以讓你用鞭子抽他,用棍子打他,用火鉗燙他,用腳尖踢他。隻要不弄死他就成。”
朱台浤眼中精光閃爍,點頭道“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