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風流!
長窗之外,天氣晴朗,日光明媚。清風吹拂著樓前的花木,颯颯有聲,落下簌簌的花雨。外邊的景色很美,但屋子裡卻彌漫著一種沉重而壓抑的氣氛。
“郡主,你請我留下來,該不會是要和我一直坐在這裡吧。坐的我屁股都麻了。”張延齡打破沉默笑道。
朱清儀抬起頭來,看著張延齡道“怎麼?侯爺連多坐一會也不願意了麼?侯爺是否早就如坐針氈了。”
張延齡苦笑道“這是什麼話?我怎會如坐針氈?如果無事,我可以在這裡坐幾天幾夜。能陪著郡主坐在這裡享受清閒時光,那也是我的榮幸呢。多少人求之不得呢。隻可惜,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朱清儀輕輕歎息道“侯爺忙的很,清儀也是知道的。但是,今日清儀還是想耽擱侯爺一些時間。有些事情,清儀想和侯爺說清楚。有些事情,或許要做個決斷了。”
張延齡笑道“我本以為你是留我下來商議如何對付穀大用今日突然的問詢的事情呢。沒想到卻是彆的事情。”
朱清儀輕聲道“穀大用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問的事情我慶王府都問心無愧,他也拿不出證據,他又能如何?不過是試探我們罷了。況且,你會出麵幫我的,我用的著擔心麼?”
張延齡笑道“確實不用擔心。一切有我。這條瘋狗很快便會嘗到滋味了。罷了,不說這條閹狗了,讓人不快。”
朱清儀點頭道“好,不說彆人,隻說你我的事情。今日我們之間的事情,需要有個了結了。”
張延齡笑道“這麼直接?為何選在今日?我在寧夏還要呆一段時間呢。”
朱清儀沉聲道“侯爺難道沒聽到外邊的風言風語麼?”
張延齡道“什麼風言風語?”
朱清儀道“外邊都在傳,你當初躲在我房裡的事情。說的極為不堪。你難道沒聽到彆人的議論?”
張延齡笑道“讓他們嚼舌根便是了。不用管他們。”
“侯爺可以不管,清儀卻不能不管。台浤也問過我了,查問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到底如何。台浤十一歲了,他其實什麼都明白。我如何回答他?況且我朱清儀是個未出嫁的女子,就算是尋常百姓之家,被人傳出這些話來也是不能無動於衷的。更何況我是慶王府郡主。我怎能不在意。”朱清儀沉聲道。
張延齡點點頭,歎了口氣道“明白了。所以你想早些挑明你我之間的事情,早做決斷。長痛不如短痛是麼?”
朱清儀怔怔的看著張延齡,臉上露出哀婉的表情來。
“侯爺,清儀不知道該怎麼辦,清儀現在就像是溺水之人,快要淹死了。卻抓不到任何可以自救之物。你告訴清儀,清儀現在該怎麼辦?”
張延齡低頭沉吟,他無法回答。
“侯爺,清儀想要和你在一起,清儀喜歡你。可是,你能娶清儀麼?你已然成婚了,若是清儀嫁給你為妾的話,宗人府會立刻出來阻撓。皇上也不會答應這門婚事。你也會因此而獲罪。侯爺能有解決的辦法麼?”
張延齡皺著眉頭坐在那裡,無言以對。這些事情他並非沒想過,可是他確實沒有辦法。
“我慶王府的情形你也知道,父王臨終時囑托我照顧兩個弟弟,撫育他們成人自立。我身為長姐,義不容辭。我也不能放下一切跟侯爺走。我不能留下慶王府不管。倒不是留戀郡主的身份,而是因為對父王的承諾和長姐的責任。我若不顧一切的跟著你走,我怕我這一輩子心裡也是難以安寧的。侯爺,你明白我的感受麼?”
張延齡微微點頭。他當然知道朱清儀是怎樣的人。她不僅是個美麗端莊的王府郡主,她還是個有責任心的孝順女兒,是個對慶王府負有責任的長姐。
“清儀,我明白你的處境,我很抱歉,我也找不到兩全其美之法。我不能要求你做什麼,我能做的便是尊重你的決定,尊重你的意見。延齡心中隻有歉意和痛苦。同時也很抱歉給你帶來了許多痛苦和糾結。”張延齡沉聲說道。
朱清儀怔怔的看著張延齡道“你不用抱歉,你並沒有對我做什麼。相反,是清儀主動的。清儀感覺得出來,你之前是克製的,你其實早就顧忌了自己的身份,顧忌你已經成婚的事情。清儀能感覺的到。清儀也沒想到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沒想到會喜歡上你。這件事,隻能怪清儀自己。”
張延齡苦笑道“感情上的事情,誰能知道呢?男女相悅,本就是發乎內心的感受。我們誰也不用自責。即便我們走到眼下這一步,也沒什麼可自責的。我隻是覺得遺憾,萬分的遺憾。”
朱清儀的眼角有些濕潤,她緩緩走到張延齡身旁,靜靜的看著張延齡的眼睛道“侯爺當真覺得遺憾麼?為了我們沒能修成正果而遺憾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