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式一怒喝道“那是因為馬強早已投靠朱寘鐇,反叛了朝廷,成了反賊。你和他通消息,不是通敵是什麼?”
楊玉一時語塞,穀大用卻道“這話不對。楊玉怎知馬強投敵?他一直跟咱家在靈州城,馬強在寧夏城,雙方隻有消息來往,並不知真正情形。楊玉又怎知馬強投敵了?這最多也就是個失察之過,不謹慎而已。怎能說是通敵大罪呢。不至於,不至於。”
楊玉大聲道“對對對,我壓根不知道馬強投敵。直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曾投敵呢。我被他騙了。我以為他還是我錦衣衛的人,所以將猜測的建昌候可能突襲寧夏城的消息告訴了他。我的本意,是想要他們協助張侯爺的。哎,我這是失察了啊,好心辦了壞事啊。張侯爺,楊某向你磕頭道歉,但楊某絕非通敵。”
張延齡冷冷的看著楊玉道“楊玉,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這些話,拿來騙三歲孩兒還差不多。你身為上官,竟然不察叛亂之後的寧夏城中的下屬是否已經投敵,便貿然將重大軍事情報泄露給他?莫非你比豬還蠢麼?想拿這樣的理由搪塞過去,你家侯爺會被你這麼騙過去麼?分明便是你故意泄露情報,借馬強之口向朱寘鐇告密,將我和我的人馬置於死地之中。這不是通敵叛變是什麼?”
楊玉叫道“胡說八道,我跟朱寘鐇八竿子打不著,我為何替他做事?”
張延齡喝道“那你為了誰做事?”
楊玉脫口而出道“我是奉了劉……”
話一出口,滿場嘩然。楊玉自己都驚愕的捂住了嘴巴。
張延齡哈哈大笑道“你果然比豬還蠢,說,你奉了哪個信劉的命令這麼做的?劉大人呢,還是劉將軍呢,還是……什麼劉公公呢?”
楊玉叫道“胡說八道,我什麼都沒說。你這廝套我的話,我隻是一時失察而已。”
張延齡沉聲道“來人,給我拿了這廝。敢反抗,就地格殺。”
“遵命!”幾名騎兵親衛跳下馬來,抽出兵刃走上台階,向著楊玉逼近。
楊玉身子後退,手扶刀柄喝道“誰敢動手?誰敢動手?”
穀大用道“張侯爺,此事當從長計議。馬強之言未必可信。其中也許彆有隱情。況且,就算楊玉有罪,要拿他問罪也輪不到你。他是錦衣衛衙門的人,得交給錦衣衛衙門處置。”
張延齡緩步上前,來到穀大用身前,湊在穀大用耳邊道“穀公公,你若不想惹上這檔子事,便最好不要再阻撓。你阻撓大軍渡河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最好識相些。不是你家侯爺嚇唬你,我一聲令下,可以將這個院子裡的所有人殺個乾乾淨淨。回頭我隻需稟報朝廷說,你們遭遇叛軍餘孽,英勇戰死便可。朝廷風風光光的給你們下葬,你們可就是我大明的英雄了。想不想當這個英雄?”
穀大用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腳開始發冷。
“張侯爺,你這可是恐嚇。咱家可……可不怕你的恐嚇。再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也休想能隱瞞住。寧夏城也非你一手遮天。”穀大用低聲道。
張延齡冷笑道“那又如何?你們背後捅刀子想要我的命,我還跟你們客氣不成?今日我是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你穀公公跟這件事有份,否則你也休想逃脫!你最好想清楚。你家侯爺不是好招惹的。你要為楊玉出頭,我便連你一起辦了,又能如何?”
穀大用身上冒了一層汗。此刻他才忽然想起這位建昌候的混不吝的一麵。惹急了劉公公都要吃他的耳光的,自己可是親眼所見的。在這寧夏城中,他的人馬比自己的手下可多的多,他要真是發起瘋來,什麼事都能乾得出來。
楊玉的事看來已經不能幫了,但是這廝要是被張延齡拿了,嚴刑逼供之後可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的。到那時,張延齡可不是還得來要自己的命?這可如何是好?
張延齡見穀大用滿臉油汗的發愣,也不管他,沉聲喝道“楊玉,莫要反抗了,今兒個你是逃不了了。”
幾名親衛往前進逼,楊玉抽出繡春刀在手,厲聲喝道“誰敢拿我?我乃錦衣衛衙門副都指揮使,誰敢放肆?”
張隱喝道“拿了!”
幾名親衛舉刀而上,楊玉對身邊的錦衣衛們吼道“兔崽子們,瞎了眼麼?沒見到彆人欺負你家楊爺麼?給我上!”
周圍站著發愣的數十名錦衣衛校尉聞言頓時警醒,七八人抽出兵刃圍攏了過來,試圖將幾名拿人的親衛包圍。
“轟轟轟轟!”鳥銃的轟鳴聲震耳欲聾,一連串的轟鳴聲中,院子裡七八名錦衣衛校尉慘叫著倒地,有的胸口中彈,有的腦門上多了個窟窿眼。
不遠處的屋脊上,爬在上方的十幾名鳥銃手正迅速裝彈,槍口上的青煙嫋嫋未散。
“還敢反抗?凡協助楊玉拒捕者,連坐通敵之罪,就地格殺。”張延齡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