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風流!
“建昌候所言有理,且既然建昌候敢為慶王府擔保,又有下情上奏,關於慶王府的事情,朕看便不必糾纏了。若非有確鑿證據,朕認為不得再胡亂攀扯其他人。朕是要問責,不是攀誣。”朱厚照開口說道。
群臣紛紛拱手道“皇上聖明。”
朱厚照看了看李東陽道“李首輔,關於叛亂追責之事,你們內閣一直沒有拿出意見來。朕想聽聽你是怎麼看的。”
李東陽忙躬身道“皇上,老臣其實沒有什麼看法,也沒什麼可說的。”
朱厚照皺眉道“你身為內閣首輔,對此事一點意見沒有?。”
李東陽忙道“皇上,硬要老臣說的話,老臣便提出兩點意見。老臣是同意焦大人和張侯爺的話的。此次朱寘鐇叛亂,應該是蓄謀已久。寧夏鎮上下官員或迫於逆藩之威,或被收買,或可以攀附,總之確實是已經被腐蝕的千瘡百孔,有全盤清肅更換的必要。不過,鑒於寧夏鎮乃邊鎮之地,還是以企穩為要,所以老臣認為,其一,不可操之過急,以免激化矛盾,再次激起事端。其二,要甄彆對待。從賊者有被迫和主動之分。不可一概而論。若是太過嚴厲,那豈非要人頭滾滾,所涉甚廣,同樣不利於局麵的穩定。”
李東陽這話說的等於沒說,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建議。聽起來四平八穩,中庸無過。道理是有,但他不說朝廷也會這麼做。
“就這些?”朱厚照皺眉道。
李東陽點頭道“就這些了,老臣沒有其他的可說了。總之朱寘鐇之亂已經平息,善後之事妥善為之,希望很快會消除影響,恢複寧夏鎮的安寧,這才是最重要的。”
朱厚照對李東陽的話沒有了半點興致。但出於尊重,還是點頭道“李首輔所言中肯,當告知楊一清遵照行事。”
李東陽躬身行禮,緩步退下。
張延齡露出微笑來。果然如自己所料,李東陽不肯觸及一些敏感之事,說了一堆沒用的廢話。薑還是老的辣,李東陽還是有忍耐力的。
張延齡轉頭看向楊廷和,但見楊廷和咬著牙關低著頭,似乎在苦苦的忍耐著什麼。
“既然如此,這件事也沒什麼好議的了。無非便是追究寧夏鎮官員之責,加以甄彆清肅罷了。你們若沒有其他的看法,這件事便這麼議定了,按照李東陽所言的兩點徐徐推進,不可過激。更不可對慶王府無端猜忌,弄的人心惶惶。”朱厚照道。
“臣等……遵旨!”眾朝臣躬身道。
“等等,臣有話說。”楊廷和突然大聲說道。
眾人詫異的看著楊廷和,見他神情憤怒,臉上通紅,快步出列。
張延齡心中歎息楊廷和看來是忍耐不住了。
“楊廷和,你有什麼話要說?”朱厚照皺眉問道。
楊廷和大聲道“皇上,此次叛亂還有人應該要為此負責,而且是很大的責任。臣認為不能就此了事。”
李東陽皺眉沉聲道“廷和,莫要胡言亂語,該追責的都會追責。今日此事已經議定,無需再多言。”
楊廷和轉身看著李東陽道“首輔大人,廷和必須要說出來。廷和為官,否則廷和心中難以安寧。這是廷和個人之事,同首輔大人無涉。”
李東陽跺腳喝道“混賬,不許多言。”
楊廷和深鞠一禮道“首輔大人,廷和對不住了,廷和不能聽你的。”
李東陽臉色發白,身子晃了晃似要暈厥,身旁官員忙伸手攙扶住他。
楊廷和麵對朱厚照已經開口了。
“皇上,臣認為,此次朱寘鐇之亂固然是其狼子野心之故,但是朝廷亦有不可推卸之責。既然是追責,便當一追到底,遮遮掩掩毫無意義。姑息養奸,隻會讓事情更糟糕,將來還將有更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臣不得不挺身而出,說出真話來。”
殿上群臣看著楊廷和,有的皺眉,有的冷笑,有的等著看熱鬨。許多人都知道,好戲上演了。
朱厚照皺眉道“楊廷和,你此言何意?朝廷的責任?莫非你也以為是朕的責任?”
楊廷和搖頭道“臣不敢。這件事也不是皇上的責任,而是內廷司禮監太監劉瑾劉公公之責。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但是所有人都不說,無非是不敢得罪劉瑾,為其威勢所攝罷了。臣不怕,臣便要說真話。”
殿上寂靜無聲,呼吸可聞。李東陽閉目搖頭,劉瑾麵無表情,張延齡嘴角帶著冷笑,一乾殿上官員神色各異。
朱厚照皺眉道“劉瑾之責?莫非是指劉瑾的清屯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