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
親衛替來者掀起竹簾,來者躬身進屋,跪地磕頭。
“下官汪鋐,叩見張侯爺。”
張延齡快步走近,雙手攙扶,笑道“汪大人,快快請起,不必多禮。”
來者是廣東按察司僉事汪鋐。此人四十許人,身材中等,相貌堂堂。趕了數十裡的路程,此刻滿頭大汗,但卻精神奕奕。
“汪大人,將你從數十裡外的東莞請到這裡的山野寺廟之中,讓你奔波勞累,本侯實在很抱歉。”張延齡笑道。
汪鋐沉聲道“侯爺說哪裡話來。下官本來還不信是侯爺相召,差點鬨了誤會。真沒想到,居然當真是建昌候親臨廣東。真是讓人沒有想到。”
張延齡嗬嗬笑了起來道“是啊,本侯自己也沒想到會來到這裡。更沒想到在這半夜時分的廟宇裡和汪大人見麵。本侯也不想如此,可是本侯隻能這麼做。希望汪大人能明白。”
“張侯爺,下官都明白。彆處都不方便,張侯爺隻能在此見下官。”汪鋐沉聲道。
張延齡點頭道“看來汪大人心裡清楚的很。那麼你定知道本侯找你來是要做什麼了。”
汪鋐沉聲道“侯爺是想向下官了解這裡的情形,問詢廣州之地佛郎機國人侵占屯門的事情是麼?是皇上派侯爺前來查清此事的是麼?”
張延齡微笑搖頭道“也是,也不是。本侯確實奉旨來此,但卻不是查什麼佛郎機國侵占屯門之事的。”
汪鋐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沉聲道“那麼,張侯爺請下官來是做什麼的?我本以為張侯爺是來查明此事的。”
張延齡笑道“汪大人,這件事情還用查麼?你汪大人的折子上不是寫的很清楚了了麼?佛郎機國人侵占屯門,廣州府衙驅趕未果。這些事都是實情不是麼?”
汪鋐訝異道“原來侯爺知道此事。下官以項上人頭保證,這都是實情。”
張延齡笑道“因為上了這份折子,所以你調離廣州府按察司衙門,現在在東莞縣當海道巡查是不是?隻允許在東莞縣域海道巡查。是不是?”
汪鋐苦笑道“原來侯爺連這些事都知道。”
張延齡道“我當然知道。汪大人,本侯來了廣州府多日,已經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我恐怕也知道。哎,沒想到這裡如此黑暗。爛透了。汪大人,我今日請你來此,便是請你幫我一個忙。我要肅清此處貪官,嚴打走私,更要驅逐緝拿屯門島上的佛郎機國惡商,還此地以清明。你肯幫我麼?”
汪鋐站起身來,拱手行禮,大喜道“原來侯爺此行來此,是要乾這等大事的。下官早就期盼著朝廷能派人來整肅此事了。下官自從上了那封奏折之後,任何折子都已經遞不上去了。所有的奏折都泥牛入海。下官都已經失去了希望了。沒想到朝廷都看到了,下決心來清肅了。這可太好了。需要下官做什麼,下官義不容辭。”
張延齡搖頭道“汪大人,朝廷並沒有看到你的折子。你隻有一封奏折遞到了皇上麵前,其餘的都沒有到皇上手裡。這次本侯是來此考察彆的事情,才發現這裡的秘密的。這是本侯的決定,不是朝廷的決定。”
汪鋐驚愕的看著張延齡。
張延齡繼續道“本侯此來,隻帶了十幾名隨從微服前來。並不知道要做這件大事。所以,我需要幫手。我思來想去,這裡的官員我認識的不多,能夠信任的人數來數去也隻有你汪大人一個。所以,我隻能請你來幫我。你敢麼?”
汪鋐籲了口氣,沉聲道“侯爺,下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張延齡一拍巴掌,沉聲道“好。果然有膽色。看來我沒有看錯人。”
汪鋐問道“可是侯爺,你隻帶了十幾名手下前來,如何行事?莫非有大隊兵馬正在趕來?”
張延齡笑道“哪有什麼大隊兵馬,隻有你和我而已。我手頭人手不多,你手下當有兵馬吧。你有多少人?”
汪鋐愕然半晌,呆呆道“下官……在東莞官衙,隻有手下五十幾名巡捕。一條船。”
張延齡愕然看著汪鋐,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