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眾官員也都跟著出來,紛紛行禮。
張延齡笑著團團行禮,末了看著站在門內的一群佛郎機人問道“他們這是作甚?”
李思明忙道“沒什麼。給侯爺介紹一下,這一位便是佛郎機國的商隊頭領,安達拉大人。這一位是皮裡斯大人,是安達拉的副手。”
張延齡看向安達拉,安達拉也正看著張延齡,眼神甚為傲慢。
張延齡笑著拱手道“你便是佛郎機國商船的首領?”
安達拉冷聲道“你就是請我們來赴宴,卻叫我們等了許久的大明朝的侯爺?”
張延齡愣了愣,皺眉道“什麼意思?”
李思明忙道“安達拉大人等的有些著急罷了。佛郎機國之人,有些不分尊卑,說話也直愣愣的,侯爺莫要在意。”
張延齡尚未說話,安達拉大聲道“李大人,本人聽得懂你們的話。我們佛郎機國人可不是不分尊卑,不講道理的人。我們隻是對怠慢我們的人不滿罷了。誰怠慢我們,我們便怠慢他。”
張延齡大笑起來道“我明白了,安達拉大人,你是嫌我來的遲了,以為我怠慢你是麼?”
安達拉皺眉道“難道不該守時?你是明朝的侯爵,可不是我佛郎機國的貴族。他們可以等你,我卻不用怕你。你請我們來赴宴,就該早早的等著。”
張延齡還沒回答,身後的陳式一便大聲罵道“白皮豬還這麼多花樣,給你臉了是麼?這是我大明朝廣州城,要我家侯爺早早的恭侯你?瞧你那張豬臉,也不撒泡尿照照。”
“哈哈哈。”張延齡身後的眾親衛紛紛大笑了起來。
安達拉大怒,大聲道“這是誰?這麼無禮。”
陳式一拍著胸脯道“老子是張侯爺的手下將領,怎地?被罵了不開心是麼?是不是想要決鬥?老子奉陪。”
安達拉大聲吼道“決鬥,決鬥,我跟你決鬥。”
陳式一滄浪一聲便抽出長劍來。“白皮豬,你過來,老子叫你見識見識什麼是劍術。一會叫你跪地學豬叫。”
對麵安達拉也拔劍出來,氣的哇哇亂叫,兩人眼看就要動手。
李思明忙道“侯爺,侯爺,您也不製止麼?今晚是來吃宴席的。侯爺難道不想問事情了?怎地見麵便動手呢?”
張延齡笑著對陳式一道“莫要胡來,今晚他們是客人,莫忘了,這酒宴是我們請的。怎可跟客人動刀動劍的,豈不是教這些佛郎機國人說咱們不講禮數。”
陳式一還劍入鞘,沉聲道“那倒也是,且先饒了他。”
安達拉更加生氣,大聲哇哇吼道“撲答,撲答。決鬥,決鬥。”
張延齡皺眉道“安達拉大人,你嘴巴放乾淨些,不可罵人。決鬥你不是對手的。不信,你問問你的手下。我說的是不是,菲戈先生。”
隊伍裡一名背著身子躲在暗影裡的佛郎機國水手身子抖了一下,支支吾吾不敢回答。那人正是當日在海雲樓和張延齡決鬥的水手菲戈。他早就認出了張延齡,不敢和他麵對,一直側著身子躲閃,沒想到還是被張延齡抖落了出來。
“菲戈,你認識他?”皮裡斯皺眉問道。
“尊敬的中尉先生,前幾日在這城裡的妓院裡遇到過這個人,不過我不知道他是大明的侯爵。安達拉大人,您還是彆跟他們決鬥,這夥人不講規矩,他們有厲害的火器。”菲戈隻得回答道。
“火器?”安達拉詫異道。
“是,很厲害的火器。自動上彈的短火槍,比我們的火器好百倍。”菲戈說道。
安達拉眼睛亮了起來。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明朝居然有這樣的火器。這對我們很重要。我們要得到它。我們的火器很不好。總督大人正在組織工匠研製火器。你為什麼沒提起這件事?”
“對不起安達拉大人,我並不知道火器如此重要。早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隱瞞的。”菲戈忙道。
安達拉怒啐一口,口中怒罵。
張延齡看著他們嘰裡咕嚕的說話,皺眉道“怎麼說?當真不給麵子麼?”
安達拉哼了一聲,將西洋劍收起,撫胸道“尊敬的侯爵大人,我們佛郎機國人是懂道理的。看在侯爵大人的麵子上,就不計較了。”
張延齡嗬嗬笑道“很好。時間不早了。掌櫃得,酒宴準備好了麼?還不上酒菜麼?”
五羊居的掌櫃連聲答應著,立刻催促眾夥計上菜。張延齡哈哈笑著,在眾官員的簇擁之下上了二樓。不久後,一桌豐盛的酒菜便擺了上來。絲竹聲起,五羊居請的樂師也奏起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