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斌道“許兄弟,我也不勉強你。我自會帶著我手下兵馬去攻城,也不會拉著二位兄弟一起送命。今晚如果我戰死了,請許兄弟代為照顧我的妻兒。將我兩個兒子撫養成人,讓他們認你為父。江斌這裡先拜謝了。”
江斌拱手,想著許泰長鞠一禮。
許泰心情複雜之極。江斌這個人雖然粗鄙凶狠,但是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兩人交往十餘年,結為異性兄弟,相互都很欣賞尊敬。
這一次平叛,江斌特意舉薦自己和他一起前來。便是不想這份功勞給彆人。吳浩和自己交好,自己也舉薦吳浩一起前來。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誰能想到,這一次居然是這種情形。
江斌這麼一托孤,許泰可受不了。當下沉聲道“江兄弟,你這是什麼話?我等難道能坐視你去攻城,卻在旁袖手麼?你既然決定了,我們一起攻便是了。”
吳浩無可奈何,也道“是啊,我們不能袖手。”
江斌一拍大腿道“好兄弟,不枉交往一場。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讓你們去跟我送命。這樣吧,我想好了。你們一會發動正麵進攻。我挑選三千精兵,帶著繩梯撓鉤繞到西南角攻城。你們攻的猛些,吸引他們的兵力和注意力,我便可以帶著人衝進去。一旦我們進了城,大事必成。”
許泰想了想點頭道“好,既如此,那便這麼辦。等天黑了動手,黑天好行事。我們這便回營整頓兵馬,準備再攻。”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但是河間府城頭點起了大量的火把和風燈,照的亮如白晝。
正麵的攻城戰在號角聲中開始了。許泰這次親自率領攻城兵馬發動猛攻。用的是最原始的衝鋒和攻擊手段,以盾牌護身,兩條腿往前衝,一直衝到城下。
整理好的上百架雲梯豎了起來,兵士們嚎叫著往上攀登。
城牆上剛剛補充了一波守城的滾木礌石,頓時如雨點般砸下來。城下官兵死傷慘重。有兵士肝膽俱裂往會便跑。許泰帶著親衛刀斧手壓陣,回來一個便砍一個,硬生生將他們逼回去。
這種情況下,與其被自己人殺死,還不如攻城,也許還有活路。無數官兵不顧一切的往城上衝,完全失去了理智。
城牆很快被突破了數次,有官兵登上了城牆。不過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守城義軍並不太驚惶。王惠一聲令下,城牆內側的生力軍湧出來加入戰團。雙方你爭我奪,拚命廝殺,一時竟成焦灼之勢。
河間府西南角,天黑之後繞到這裡的江斌帶著三千精兵朝著城牆摸近。
但很快,他們便被城頭守軍發覺了。但是城頭上守軍數量不多,箭支稀稀拉拉的並不凶狠。雖然竹哨吹得滴溜溜的響,召喚援軍和示警。然而北城廝殺的慘烈,王惠為了粉碎官兵的進攻,彌補死傷的空缺,已經從其他城牆上抽調了好幾批人手。一時半會兒根本顧不到這裡。
江斌倒是個狠人,這回身先士卒,冒著城頭亂箭,指揮兵士將準備好的長梯橫在護城河上當獨木橋。但見他健步如飛,渾然不顧亂箭嗖嗖,飛快的衝到城牆下方。
緊跟而至的士兵們將雲梯豎起。江斌將鋼刀咬在嘴裡,一手舉著盾牌一手攀著雲梯迅速攀爬。上麵箭支射在盾牌上篤篤作響。大石頭砸的他差點從雲梯上掉下去,但還是硬生生側穩住身形。
當江斌躍入城牆上的那一刻,宛如死神降臨一般,手中長刀潑灑出一片光芒,四周義軍士兵紛紛倒地。
江斌可不是完全靠著抱大腿上位的,他從軍便是因為有一身好武技。當年也曾在邊鎮殺敵不少,才被總兵調往親衛隊中任職。
更何況麵對的是這些根本沒有路數的義軍士兵,說白了就是百姓而已,自然是如虎入羊群一般。後麵陸續爬上來數十名士兵,江斌光是帶著這幾十人便將城牆上的數百義軍殺的四散而逃。
一道道繩梯放下,大量的官兵開始登上城牆。
當義軍大將軍王惠在北城廝殺正酣的城牆上看到從長街上湧來,殺的一路人仰馬翻的情形的時候。王惠長歎一聲,知道城破了。
但此刻,卻也無法可想了。
戰鬥進行到三更時分,大批義軍投降,頑抗的都被殺死。王惠準備帶人逃走的時候,被江斌帶人追上。王惠本已經投降了,但是恨意未消的江斌卻還是一刀結果了他。
戰鬥結束,恰恰趕在子夜之前。江斌渾身浴血,身上兩處箭傷,一處刀傷,他卻渾然不顧,憑著一股狠勁一直廝殺到戰鬥結束。
三月二十三,被義軍占領的河間府被收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