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這件事不要爭了。皇上你也彆為難,其實我也覺得封臣國公爵位,臣是不敢要的。”張延齡笑著打破了沉默。
“哦?”眾人訝異的看著張延齡,本以為他會發怒,和楊廷和針鋒相對的,結果他自己居然也覺得不合適。倒是大出意外。
“建昌候何出此言?你也覺得自己資曆不足?功勞不夠?”朱厚照道。
張延齡笑道“功勞夠不夠不是臣說了算的,臣也沒什麼功勞,功勞都是朝廷和將士的。臣的微末之功,不提也罷。資曆這種東西,更是虛幻。甘羅十三為相,冠軍侯十七歲奔襲大漠,擒獲匈奴賊首,有些事不能以年紀和資曆作為衡量。便是皇上,十五歲登基,難道便說年紀小便不堪大用麼?那可不是這個話。”
眾人亂翻白眼,張延齡這番話明顯是避重就輕,拿皇上當擋箭牌。誰敢說皇上資曆不足?年紀小便不能勝任皇帝之位?
不過更離譜的還在後麵。
“那你為何說封國公不合適?”朱厚照道。
“皇上,您莫忘了我張家有兄弟二人啊,我是老二,我兄長壽寧侯是老大。兄長是嫡長子,他都沒封公爵,我怎能封國公?民間有個習俗,哥哥不成婚,兄弟也不能婚配,這便是長幼有序的道理。要封公爵,也得先僅著我兄長來才是。否則即便皇上封了,臣也是不敢受的,豈非要被天下人說我亂了長序。臣可以不要國公之爵,可否懇請皇上加封我兄長為壽寧公。我張家的尊榮,便是臣的獎賞。再說了,先皇在世時便應允了此事。也是時候該兌現了。”張延齡笑道。
“……”
眾人儘皆沉默。此人卑鄙之極,或許知道今日封國公無望,所以死活要討個便宜。那這種歪理出來說,著實有些耍賴的意味。
不過,長幼有序倒是真的。國公侯爵之家,繼承爵位都是長子。和有些事情一樣,父死子替,兄終弟及,這都是規矩。但是封爵卻不一樣,功勞的大小才是重點。張延齡明顯是偷換概念了。
“這……倒也有些道理。諸位,朕便從建昌候之請。封了壽寧侯為公爵,這你們不會反對吧。”朱厚照問道。
這回倒是沒人說話了,公和國公是不同的。壽寧侯封的壽寧公為縣公,乃是公爵中的第三等。加了個國字,那可便是頂級公爵了。壽寧侯是什麼德行,眾人皆知。給了他個公,不過是多了些田產食邑,地位更高而已。權力上他是一點也沒增加的。他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官職在身。
所以,權當是作為平衡,倒也不必反對。
“既然無人反對,那便這麼決定了。壽寧侯張鶴齡上前聽旨。”朱厚照沉聲道。
壽寧侯驚喜交加,怎也沒想到一樁好事居然落到自己頭上。忙躬身上前高呼萬歲。
“外戚張氏一門,忠心赤勇,為朝廷屢立大功。今加封壽寧侯張鶴齡為壽寧公,賜誥卷丹書,世襲罔替。食邑規格按常例,此旨。”
“臣叩謝天恩。”壽寧侯激動的發抖。自己每天提籠遛鳥吃吃喝喝玩玩,沒想到居然升官了。自己的兄弟真是有本事,自己沾光了。隻是他自己損失太大了。不過張家有了一個公爵,也算是彌補了。
張延齡也跪在一旁謝恩。站起身來時,向著滿眼感激的張鶴齡道“恭喜兄長了,以後便是縣公了。”
“哎,延齡,兄長啥也不說了,以後兄長啥都聽你的。隻是虧了你了。”張鶴齡歎道。
張延齡一笑道“不虧的。皇上又沒說不封我國公。現在兄長封了公爵,我也可以接受護國公的爵位了。這便長幼輪序不亂了,也沒人說閒話了。”
兄弟二人的話落在眾人耳中,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他們。原來張延齡並沒有放棄國公之位,封張鶴齡為公爵並不是用來交換的。隻是為了搭個台階罷了。
“建昌候,你的意思是……你還要護國公的爵位?”朱厚照也震驚了。
張延齡笑道“皇上,不是臣要,而是皇上封。皇上若是不封,臣當然不要。皇上要是封了,臣自然接受。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臣拚死拚活的殺敵,為國效力,不就是圖個名利麼?臣可不覺得自己不夠格。一切由皇上定奪。”
群臣麵色難看之極,心中均想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在朝堂上耍這樣的花樣,當真是沒皮沒臉了。
也有人心想一門兩公,張延齡打的好算盤。要是得逞了,張家這不是得上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