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接著道“謝陛下恩典,臣在這代族人向陛下求個恩典,希望陛下能夠多給些賞賜,遼東天氣惡劣,田地產量不高,族人常年忍凍挨餓”
不待他說完,謝瓊便笑道“兒子武藝不精命喪虎口,老子以屍訛詐。當真是絕配!”
見賈謝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努爾哈赤怒火勃發,身子一陣顫抖,卻又奈何不了他。
吳邦佐“謝伯爺這話就有些過了!”
謝瓊嗬嗬大笑,“俺是個粗人,沒讀過什麼書,卻也知道廉恥二字是如何寫的!”
吳邦佐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的笑了笑,“謝伯爺這話就說偏了。”
謝瓊一怔,“閣老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昨日的狩獵是為了明日的祭天求雨所準備的,要說恭順伯沒有私心誰也不信,畢竟是想為陛下分憂儘份臣子的孝心。再者一說,也是為了京畿百姓的才去參加的狩獵,更因此恭順伯痛失愛子,咱先不追究此事背後是否有人出手,不論公私都該給一個交代,否則傳出去未免彆人說朝廷太過薄涼,未免寒了天下臣民的心。”
謝瓊一愣,半晌醒悟,“說到底不就是要好處麼,酸儒就是酸儒,說話繞人。”
“你也太放肆了!”
隆治帝重重地敲了敲禦案,望著賈琦道“這就是你梁國公一手帶出來的,彆的朕不好說,就這點怎麼看都是學的你。”
賈琦“”
謝瓊“陛下,俺是個粗人,說話習慣了直來直往,俺要是說錯了話,陛下直接處罰即可。”
隆治帝“怎麼,你覺得自己沒錯?”
“俺不覺得有啥錯的,一就是一,他怎麼說都不可能變成二,要真有人這麼說,那不是顛倒黑白不是,那就是奸臣!”
謝瓊想了想,又道“再說了,俺又不求什麼,肯定是有什麼就說什麼,沒那麼多要顧慮的。”
“心中無私,自是坦蕩!”
隆治帝的嘴角慢慢地露出了笑意,最後大笑了起來,“好!你的坦蕩和誠實讓朕深感欣慰,這才是武將該有的樣子,否則整日沉醉與心機怎能帶好兵。”
說到這,又道“不要整日眼中隻有個人的利益,要時刻想著朝廷有什麼困難,怎麼去替朝廷擔憂解難,這大漢朝不僅僅是朕的,如果大漢真的垮了,誰也落不得好,就像梁國公,你們賈家百餘年的榮華富貴能保得住。”
賈琦“”
吳邦佐“陛下,恭順伯希望能增添幾條商道,另外就是能多賞賜點糧食、鹽鐵一類的,就是想改善族中族人的生活。”
隆治帝的臉色略略平緩了一點,對吳邦佐說道“愛卿回去和首輔商議一番,看看能否給恭順伯增添一兩條商道,另外你們在商議看看從物資方麵給點補償。”
吳邦佐“臣遵旨。”
“謝陛下隆恩!”
努爾哈赤、代善連忙跪地謝恩。
“你們都下去吧,朕有事和梁國公商議。”
“遵旨。”
劉恭等人退了下去,殿內一片寂靜,隆治帝瞥了賈琦一眼,“怎麼,沒有想和朕說的?”
聞言,賈琦直接道“陛下為何不拆穿他?”
“你以為朕是為了臉麵和虛榮心?若是如此,朕也不會同意吳邦佐的意見另外扶持一個韃靼人的部落製衡女真人了。”
隆治帝歎了口氣,道“朕打算過個一年半載效仿‘推恩令’,將努爾哈赤的兒子冊封,分散他手中的兵力,一旦嘗到了權利的甜頭,親情也擋不住野心的。
如今朝廷內部不靖,陝西剛打完仗,還要賑災,江南也是亂的很,老話說‘子不言父過’,可是朕當著你的麵要說上一句不孝的話,先帝的仁慈給大漢埋下了隱患,當年一批將領被遣散出了神京,如今江南反叛,朕明白這些人一定會前往投奔劉瑞的,俗話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有了這些人想要剿滅叛軍就更加困難了。”
賈琦沉默了片刻道“陛下為何要放任他們鬨起來,不會僅僅為了江南的財富吧!”
“哈哈。”
隆治帝大笑道“原來你也是這麼看朕的。”
賈琦“臣不敢。”
“如今朝堂混亂,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文官集團對利益的爭奪,他們之所以敢這麼做無外乎江南文官集團這張巨大的利益關係網在後麵的支持,朕想用這場戰亂徹底砸碎它。待局勢平靜後再收拾這些蛀蟲。另外,你不覺得在江南練兵比深入草原要簡單的多麼。”
賈琦這才恍然大悟,躬身一禮道“陛下的深謀遠慮,臣遠遠不如。”
隆治帝笑了笑,又繼續道“謝瓊的話雖粗,卻也不無道理,武將要有武將的堅持,朕可以當作看不見朝堂的混亂,但是軍方不能亂,這就是朕一直沒有同意將鎮國公從兵部尚書位子上調走的原因。”
“臣明白!”
“嗯,朕相信你!對了,聽劉旦說,騎營訓練的不錯,遠比朕想象的要好,努把力,爭取儘快成軍,缺什麼直接給朕遞折子。”
“謝陛下恩典!”
賈琦應了一聲,正準備告退,這時乎聽隆治帝說道“去見見元妃吧,太夫人也好久沒有進宮了,你回去轉告太夫人一聲,常進宮瞧瞧元妃,對了,皇兒能認人了,瞧瞧你外甥去。”
賈琦一怔,躬身道“遵旨。”
就在上書房內爭吵不已之時,遠在徐州的漢軍大營中氣氛也是非常的詭異。
昨日河南總兵沈一熙率領五萬大軍成功抵達了此處,如今徐州城下彙集了十餘萬朝廷的兵馬,經過半日的休整,接到通報說是召開作戰會議,可是這時沈一熙才發現了問題,原來大軍不是武威侯一人說了算,右都禦史林如海同樣可以影響大軍,並且直接掌控著陸柄手下的兵馬,馮唐、王知彰二人看似中立實則亦是偏向林如海。
這次會議是為了商議接下來的作戰,可惜李虎的方案招來了林如海的反對,就是王知彰都不同意,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李虎在保全自己麾下兵馬,交談中得知從五月到現在,幾場仗幾乎都是中軍都督府和陸柄部充當的主力,李虎部一直龜縮與陣旁,美其名曰壓陣。
從表麵看,大軍的矛盾是李虎和林如海的矛盾,實際上卻是皇權和實權武侯之間的矛盾,李虎想平定叛亂完成朝廷的差事卻又不想折損自己麾下大軍兵力,這就導致了其他將領的不滿,至於林如海為何敢於他對抗,說白了不是因為他是皇帝和內閣派來掌管軍需糧草的右都禦史,而是因為他背後的賈家,因此他可以直接調動陸柄部更能影響著中軍都督府其他將領,說不得其手中可能還有皇帝的旨意。
大帳內,馮唐的神情凝重,環視一圈,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說對麵的叛軍越來越多,就是戰力也在數次交戰中迅速提升,另外鎮守府的消息大家也都看到了,忠靖侯部三日內與白蓮教逆賊交戰五次,而且攻勢異常淩厲,一副不奪城不罷手的架勢,忠誠伯已經率大軍南下增援了。我估計很快朝廷就有旨意送來了。”
王知彰明白二人已成了騎虎之勢,要有個台階給二人,否則今日什麼也定不下來,略想了想,“這樣,待沈總兵休整一日,我率軍出戰,沈總兵替我掠陣,當然本部兵馬不夠,還望侯爺和林大人能夠調撥一些。”
馮唐望了望端坐上首的李虎,又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林如海,二人都未開口,不曾理會王知彰,河南總兵沈一熙也不說話,低頭沉思,大概還未搞清楚此間到底是何情況,他有著太多的疑惑與不解,想要離開大帳找人問明,陸柄根本不說話,他全聽林如海的命令行事,馮唐環視一圈,想著怎麼才能讓二人意見統一從而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