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治帝立刻望了黃錦一眼,又望向賈琦,“怎麼回事?”
黃錦立刻接言“回陛下的話,梁國公差人給老奴遞去了白蓮教的信息。”
說著從懷中貼身處掏出一份奏折,“這是老奴用東廠查到的信息比照梁國公遞來的消息寫的一份奏章,請陛下禦覽。”
隆治帝的目光犀利起來,“你說吧,朕就不看了。”
黃錦怔了一下,“老奴遵旨!”
上書房內一片沉寂,黃錦慢慢望向了賈琦,賈琦這時也轉頭望著他。
“這幫白蓮教逆匪,真真膽大妄為!”
隆治帝一聲怒喝,“你們東廠是怎麼一回事,梁國公已經將他們聯絡地點告訴了你們,這麼些日子過去了,怎麼一點確切消息都沒有。”
說到這,又把目光望向了賈琦,“情報方麵你還要向梁國公學習學習。”
“老奴遵旨。”
黃錦何等機敏,立刻跪了下去,“回陛下的話,東廠這些日子一直在追查,已經在大興、宛平和良鄉等地圈定了多處可以目標,陛下一聲令下即可將所有逆匪捉拿。”
隆治帝“這個叫納蘭元英的可有消息?”
黃錦磕了個頭,“老奴無能!”
隆治帝隻能歎息道“行了,彆跪了!朕知道你用心了,女真人不是要聯絡他們刺殺梁國公麼,就讓她們多活兩日!”
黃錦又磕了個頭,“謝陛下。”
接著半站了起來,躬身退到了戴權的下方。
“賈卿打算何時帶家眷出城?”
賈琦一怔,隔了一會兒,方道“這個,家裡老太太心情不是太好。”
隆治帝懵在那裡。
“咳咳。”
賈琦乾咳兩聲,麵色尷尬地說道“那個,昨兒小李太監到榮慶堂給老太太送了些賞賜之物,還說了些鳳藻宮的事情,所以”
聽了這話,隆治帝先是一愣,緊跟著麵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他自是明白賈琦話中的意思,太妃因為自己還有劉恒對賈家產生了不滿,連帶著鳳藻宮都受到了牽連,瞧這語氣,不給個說法,賈家老太太的氣是不會消的。
想到這,隆治帝笑了笑,緩聲道“這兩日太妃身子不適,再加上馬上要過壽辰了,宗室命婦多有進宮拜見。”
賈琦立刻站起,躬身道“臣惶恐。”
隆治帝卻不看他,一隻手指向戴權,“待會親自去趟榮慶堂,將太妃壽誕的請柬給太夫人送去,代朕問聲安!”
“臣代祖母謝陛下隆恩!”
賈琦跪倒在地,恭敬地行了大禮。
隆治帝的手微微揮了一下,“還不快將梁國公扶起來。”
“是。”
戴權幾步走到賈琦身邊攙起了他。
“去文淵閣將睿親王請來。”
隆治帝又說道。
淮安府衙。
“林禦史。”
沈一熙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你為什麼放了那兩個西夷人!”
“怎麼了?”
林如海放下手中書,望著他問道。
沈一熙“他們不僅賣火器給叛軍,更是給他們訓練軍卒,這是砍頭重罪!”
林如海撫須笑道“他們是商人,隻要給錢就賣!”
說到這裡,又道“西夷人火器之利沈總兵是親身體會過的,朝廷火炮本就稀缺,如今叛軍又從西夷人手中購得更加犀利的火器,如果咱們不能擁有這些火器,此消彼長之下,非常不利與平定叛亂。”
“所以林禦史就放了他們!”
“不錯。”
林如海直接道“本官還寫了一封信讓他們帶回去,至於內容你應該能猜得到。”
聽了林如海的解釋,沈一熙一時說不出話來,想了想,又問道“這麼大的事情,林禦史不先上報內閣和陛下,怕是有僭越之嫌疑。”
“嗬嗬,沈總兵用不著拿大帽子壓人!”
林如海輕笑一聲,正色道“特事特辦。至於之後的事情本官會稟明陛下。”
聽出了林如海話中的不快,沈一熙一咬牙,問道“既然這件事可以特辦,為何河南衛重組之事非要等朝廷的旨意。”
林如海“兩碼事。”
“什麼兩碼事?”
沈一熙不屑道“依本將看,林禦史這是在怪罪本將沒聽你的命令吧。”
林如海沒有看他,微微一揮手,“沈總兵請吧!”
沈一熙立刻明白了,林如海就是在報複他,在殺雞儆猴,如今自己麾下三萬河南衛折損殆儘,隻餘三千餘人,兩萬巡防營又不受自己控製,原打算在朝廷旨意到來之前先重編大軍,到時候就算來了處罰,林如海也會看在自己麾下三萬大軍的實情上給自己留餘地,不會太過逼迫,可惜,林如海一直不撥付錢糧給自己招募兵卒。
想到這,一咬牙,冷聲道“想必林禦史還記得金陵鎮守府的軍報,白蓮教如今正在日夜圍攻江陰等要地,搶奪入江口,很明顯白蓮教要北上兩淮配合叛軍圍攻咱們,多一部兵馬多一份保障,淮安城不能丟。”
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林禦史可以責罰我,但是請您以朝廷平定叛亂為重,事後任打任罰!”
林如海淡淡一笑,“沈總兵這話說偏了,林某身受兩代皇恩,所行之事皆是正大光明,自問所作所為對得起陛下和朝廷,也對得起兩淮百姓。”
“嗬,好一個正大光明!”
沈一熙沒有想到林如海會如此不卑不吭的回答自己,忍不住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在坐視兩淮戰局惡化,好給你那個國公女婿贏取更多的籌碼,你這是在謀私,這是誤國!”
說著,又沉聲道“再有一兩日武威侯可就回來了!”
“這個就不勞沈總兵操心了!”
林如海臉色一冷,淡淡道“沈總兵還是先顧著自己吧,阜寧一戰損兵折將,朝廷的優勢被你一戰喪儘,就算陛下和內閣不會降罪與你,那些戰死軍卒的家屬定會找你討個說法,搞不好還會鬨出民變,就怕到時候,朝廷不得不給河南百姓一個說法。”
沈一熙聞言,麵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