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儘全身力氣卸掉斬馬刀上的力道,策馬後退數步,從馬背上抽出一支短矛,微眯雙眼盯著賈琦的胸膛,慢慢將短矛舉起來
“嘭!”
火銃聲響,李虎的頭顱炸開了,鮮血與腦漿橫飛。
賈琦瞟了眼手中冒著白煙的火銃,冷笑一聲,“逆賊李虎已死,投降者免死!”
漢軍歡聲雷動,個個振奮不已,周邊右軍都督府兵卒見李虎戰死都無心再戰,降的降、逃的逃,隨著李虎被殺的消息傳開,大軍徹底崩潰了,跪地投降者不計其數,那副將見大勢已定,果斷丟下與重甲騎兵廝殺的李虎親衛逃離了戰場。
時間已經到了巳時,於潛縣城東北約十裡處,橫七豎八躺著陣亡叛軍的屍體,足有萬人之多,戰死的軍卒躺在地上,手中緊握著刀槍和盾牌,到處都是刺眼的血泊,未斷氣的傷兵在地上翻爬呻吟,遠處,大群俘虜在漢軍驅趕下向著於潛走去。
在一個山丘上,趙誌遠正麵無表情地凝視著這一切,半個時辰前他們伏擊了前去支援李虎的於潛叛軍,所有都在賈琦的預料之中,漢軍輕而易舉便擊潰了這支三萬叛軍,此時的於潛城已經空了,水溶這次終歸是跑不掉了。
這時,一隊哨探飛馳而來,稟報道“趙副將,大帥已經擊潰了右軍都督府,逆賊李虎已亡!”
“好!”
趙誌遠大喜,命令道“大軍開拔,一個時辰攻破於潛,不要讓水溶跑了。”
於潛縣城城門大開,北靜王水溶一身月白色文士衫靜靜地站在那裡出神,在他的身後,數十名世家富戶跪在地上,等候著處置。
遠遠的,一條黑線出現在原野上,正向這邊疾速奔來。
浩浩蕩蕩的漢軍騎兵越走越近,短暫的休整之後,賈琦便領著大軍趕來,這時,一隊騎兵簇擁著趙誌遠飛馳而來,趙誌遠在馬上拱手道“卑職參見大帥。”
“辛苦了!”
賈琦笑著點頭,“此戰記你首功。”
“多謝大帥!”
趙誌遠笑了笑,“卑職原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卻沒想到會這麼簡單輕鬆,大軍剛一攻城叛軍就潰了。”
賈琦也歎道“確實輕鬆,不過這也在預料之中。”
“水溶可抓到了?”
這時,謝瓊催馬趕過來,問道。
“那當然,肯定不會跑了他!”
趙誌遠一擺手道“大帥請!”
賈琦淡淡一笑道“走,咱們見見這位擾得半個大漢不得安寧的北靜王。”
隊伍在水溶麵前停下,水溶抬起頭望著身著甲胄的賈琦,淡淡道“我們又見麵了。”
語調還是那樣平緩,但賈琦卻聽出了語意中的滄桑。
賈琦翻身下馬,深深地望著這位溫文爾雅的北靜王,歎息一聲,道“可惜了。”
水溶依然十分平靜,“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也不是人力可強的。”
說到這裡,語氣一頓,接著道“我的家人都死在了蘇州府。”
賈琦一震,“抱歉,我不知道這件事。”
水溶抑製不住激動,道“也許這就是報應,我這兩年所到之處皆是叛亂四起,不知多少人的家庭毀於戰火之中,這大概就是佛家所說的因果報應吧。”
賈琦怔了一下,接著深點了點頭。
水溶這一下有些不自然了,沉默在那裡。
這時,謝瓊走過來,輕歎了口氣,“就因為你的叛亂,開國一脈被連累了數家,老國公”
水溶眼中露出了一絲哀傷,“這一輩子我是虧欠了他們。”
說著,他又看了看身後的世家富戶,不由暗暗歎了口氣,對賈琦道“他們,你打算如何處置?”
賈琦淡淡一笑,道“我想把他們全部殺了!”
水溶“”
“大帥饒命!”
“嗚嗚!”
“求大帥放我等一條生路”
“你們放心,本帥不是嗜殺之人,但是大漢律麵前人人平等,你們都是有罪之人自不可逃脫製裁。”
賈琦的聲音異常嚴厲,他冷冷地注視著每個人的臉色,一字一句道“你們將會被送往金陵,至於結果如何,要看朝廷的旨意。”
說罷,上來一隊騎兵將他們押走了。
看著被押走的世家富戶,水溶又沉默了,少頃,問道“李虎死了?”
賈琦“死了。”
水溶被震撼在那裡,良久才抬起了頭,“也許是件好事。”
賈琦微微笑道“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
水溶輕歎了口氣,“人生自古誰無死,隻是死的是否有價值而已。”
賈琦點了點頭,又問道“劉瑞人在紹興?”
水溶將目光慢慢移開了,微低著頭,不在搭話。
賈琦笑了笑,望向趙誌遠,“趙將軍,難民安置如何了?”
“回稟大帥,官倉中有不少存糧,卑職派了人正在抓緊從世家富戶手中搜尋糧食,另外也派人往臨安送消息,明日就會有糧食運來,晚上開始賑粥,絕不會餓死一個人。”
“好。”
賈琦翻身上馬,高聲道“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