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笑著說了一句,又問道“既然琦哥兒猜到了這些,可另有安排?”
黛玉“娘娘說笑了。王爺說了,隻要皇城平安無事,軍心就不會亂,步軍營和京營就定能守住神京。”
元春有些不安了,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也清楚像賈琦、吉安這樣的人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這樣的話來,定是神京還有著不穩定的因素。
也許自己該找個人問問了。
西梁王府,延恩堂。
林如海這時把書往書案上一擺,隻覺得索然無味,十分不耐煩地站了起來,信步來到書房後的花園中,幾株臘梅開得正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幽香,林如海觀賞了一會兒臘梅,又繼續在小花園內轉悠,不多時,身後傳來了王嬤嬤的聲音,“老爺,園子裡開宴了。”
林如海依然十分平靜,“知道了。”
王嬤嬤猶豫一下,勸道“外麵天冷,老爺還是回屋去吧。”
“知道了。”
林如海笑了笑,又問道“可知那府裡大老爺?”
“舅老爺出門去了。”
林如海點點頭,明白賈赦拿到了賈琦的手令,這是親自給鄧彬送過去了,沒辦法,軍中規矩森嚴,並不是真如一些野傳所說那樣認令不認人,你一個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物拿著賈琦手令去見鄧彬,不用想,會被直接砍了腦袋。
對於神京如今的局勢,林如海也是唏噓不已,好好的局麵竟然糜爛至此,隻能怪皇室識人不明,周德勳貪心給大漢帶來災難。
又想到自己那個二舅兄,不禁搖頭苦笑,就是一個爛好人,其實不用他出頭,那些人也會找到賈家,白白損失一個籌碼,老太太是什麼性子,他還是十分熟悉,等著吧,元春鑾駕回宮之時,就是賈政遭罪之時。
想到這,忽然感覺心中舒暢很多,轉頭對王嬤嬤說道“讓廚房炒兩個小菜,今晚喝兩盅。”
“呃”
王嬤嬤一頭霧水的望著腳步輕快了許多的林如海,今兒是怎麼了,感覺府中沒一個正常的。
榮慶堂,賈母屋內藥香彌漫,鴛鴦正坐在外間一隻火爐邊小心觀察著藥罐中藥的火候,元妃的鑾駕走後不久,賈母便昏倒了,白家的把了脈,說沒關係,就是最近飲食不規律導致心火失衡,吃兩劑藥就好了。
鴛鴦知道,老太太是被二老爺給氣的。
藥漫了出來,鴛鴦連忙用筷子在藥罐子攪拌了一下,又過了一會兒,將藥小心翼翼地倒進了碗中,外間頓時藥香彌漫,她慢慢端起托盤,挑開簾子走進裡間。
臥房內,賈母躺在床上,臉色正常,看不出生病的樣子,不過眾人都不敢大意,就連安心養胎的王熙鳳都趕來探視過了,此刻邢夫人、王夫人、尤氏還有李紈等人都在,黛玉則坐在賈母身邊,拉著賈母的手,勸道“白家的說了,老太太本來身子沒事,就是想得太多了”
賈母卻搖了搖頭,“你不懂。”
這時,鴛鴦端著托盤進來,邢夫人連忙上前接過,把藥吹了吹,遞上前,道“外甥女說的不錯,老太太該保重身子,再有兩日就元宵了,一家子上下可都等著老太太擺酒請戲呢。”
說到這,瞥了坐在邊上閉目裝菩薩的王夫人一眼,搖頭笑道“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家裡安生,沒事找事,也不知”
聽了這樣的話,賈母心中更是難受,原本舒展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不高興道“你們都出去,老婆子眼不見心靜。除了玉兒,都走。”
“”
邢夫人尷尬地掃視一圈,將藥遞到黛玉手中,上前給賈母理了理被子,笑道“那我們就先退下了,老太太好好養病,明兒一早來給您請安。”
不一會,屋內就隻剩下黛玉和鴛鴦。
黛玉舀了一勺藥,小心地吹冷了,笑道“老太太,吃藥,大家夥都等著您擺酒請戲,萱丫頭最喜歡熱鬨了。”
“你知道,我沒病。”
黛玉心中歎了口氣,放下藥碗,勸道“事情都過去了,老太太就不要再想了,二舅舅也是不是有意的。”
忽然,外間傳來了賈政的聲音,“老太太的病情怎麼樣了?”
“回二老爺的話,白家的開了藥方,說吃兩劑就好了。”
“嗯,你出去吧。”
話音剛落,賈政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看著進來的二兒子,賈母不悅道“你來做什麼?”
“兒子來探望母親的病情。”
“哼!這話虧你說得出口,我為何會病,難道你心裡不清楚?”
賈母又重重哼了一聲,剛欲說些什麼,見黛玉尷尬的站在邊上,便柔聲道“你先回去吧!”
說著,又對鴛鴦吩咐道“好生伺候你們姑娘。”
“是。”
“我知道了。”
黛玉點點頭,又對賈政微微一福,方和鴛鴦一起退了出去。
看著躺在床上的賈母,賈政心中十分內疚,他也知道都是因為自己,不過他卻有著自己的想法,眼中閃過一抹憂慮,但立刻又掩飾住了,強笑道“後日就是元宵佳節了,老太太要是身子不適,這一大家子都不得安生。”
聽了這話,賈母立時不高興了,“這不正好稱了你們兩口子的心意,你們不就巴望著老婆子一病不起,也省得你們兩口子天天看我的臉色。”
賈母的話說得很重,賈政立刻跪倒在地,更咽著聲音道“母親這話是逼賈政去死啊!”
賈母這時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話說狠了,歎了口氣道“以前我隻當你是迂腐,沒想到你會如此不分緩急輕重。你自己想當聖人,就不要連累家族,你太自私了!”
“母親,兒子都是為了這個家族才這麼做的。”
“你還好意思說你是為了這個家族,那你說說,你給這個家族帶來了什麼,除了麻煩,你給賈家帶來了什麼?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裡曉得這些的來之不易。你想當好人,也沒必要拿家裡的”
“母親,我就是不想賈家走向深淵才這麼做的。”
賈母愣了一下,望著跪倒在地的賈政,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賈家怎麼會走向深淵?”
賈政“母親,賈家的權力越來越大了,大到已經成了彆人的眼中釘,大到內閣六部文官心中升起了警惕,大到勳貴軍方已經有人接受了內閣的善意,這些人已經開始暗地裡串聯準備一起對付咱們家了。馬放南山之日,便是咱家遭劫之時。就是宮裡娘娘都幫不了咱家。”
“你想的不錯,但也不能總是拖賈家的後腿,給賈家挖坑吧。”
擺了擺手,賈母沒好氣道“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
“母親”
“出去。”
賈政苦笑道“母親安心養身子,外麵的事情,兒子會與大哥一同商議。”
賈母擺了擺手,淡然道“等你什麼時候可以不借助家裡的權勢做這個工部尚書再來說這話。”
賈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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