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翻譯官!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裡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一手漂亮的楷體緩緩從筆尖流出,寫完了最後一個字,王動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輕輕歎了一口氣,學堂之上,義憤填膺的同窗們還在為早上得到的消息感到憤慨,一個個爭得麵紅耳赤,就像馬上要衝上戰場奮勇殺敵一般。
王動不屑地笑了笑,俗話說得好‘書生造反,十年不成’,怕就說的是這些人吧,開始的時候自己也曾經是這些人裡的一員,每每聽到金兵又破城的消息,總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熱血,可每當自己提出帶領他們上陣殺敵之時,這些同窗卻總是吱吱唔唔地講著各種的理由,時間一久自己也就明白了,他們要的隻是過過嘴癮罷了,指望他們保家衛國,還是做夢去吧。
“若是嶽元帥還在,豈能容和金狗如此的囂張,……”
“如今的朝政,皆由那奸相以及同黨把持,長此以往,恐怕大宋的江山危矣……”
“聽說鄧州城破時,金狗下令屠城……”
聽到屠城二字,學堂之內的聲音陡然安靜了下來,簡單的兩個字猶如一座大山一般地壓在每個學子的身上,用腦子想一想都覺得可怕,屠城過後,人畜不留。
肅穆的氣氛並沒有堅持多久,突然學堂裡響起了一個淡淡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晰地回蕩在每一位學子的耳中。
“既然金狗如此囂張,不若眾位與我一起上前線殺敵如何,豈不強過隻在這裡口若懸河一般。”
能在這時掃興的隻有一個人,正在慷慨激昂之時,卻冷不丁潑來一瓢冷水,頓時讓大家的話題沒辦法在繼續下去,眾人之中隱隱領頭的徐複皺了皺眉頭,一臉厭惡地說道“王動,你一舞槍弄棒的莽漢,又怎能知道我等心中的報複,立足朝堂之上,殺敵無形之間,這才是我等大宋學子的風采,殺人那種粗鄙的事情,自當由你來做。”
嗬嗬,這話說的如何大義凜然,王動不屑地笑了笑,都是一個學堂之上的同窗,怎麼他們就是文人,就因為自己會武藝就被歸咎於武者的行列?
說實話,自己到是真不在乎身份不身份的問題,文人怎樣,武者又如何,反正這南宋也沒幾年好日子過了,用不了幾十年,來自北方強大的蒙古鐵騎就會席卷而下,滅掉大宋,建立一個強大的帝國,元。
爭強好勝的王動又怎麼能受得了徐複的暗裡的鄙視,頓時長身而起,故做驚詫地說道“原來徐兄已經準備好晉身於朝堂之上,看來徐兄已經準備好明年成都府的州試了,一個解頭的名號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徐複臉上的表情一滯,隨即就變成了黑臉,這可是自己最難言的痛處,彆看自己平時學業不錯,但在州試這上麵可是連跌了兩個跟頭,為了明年的州試自己可謂是費儘了心血,解頭自己當然不敢奢望,能拿到一個解元的稱號,自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自己雖然不成,難道你這殺胚就能行了嗎?
徐複惡狠狠地瞪著王動,語氣不善地說道“我能不能考上就不由王兄弟費心了,不過以你的功課,恐怕連州試的門檻都進不去吧。”
學堂之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哂笑的聲音,待到王動凶狠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頓時閉上了嘴。
王動的身手和書法一樣,都是冠絕書院的兩大法寶,以往因為王動的學業不精,夫子每每想把王動趕出書院的時候,看到他寫的字總要愣上那麼一陣,最後隻有仰天長歎,又把他留了下來。
“王動,今天當著這麼多同窗的麵,要不咱們打個賭如何。”連一個兄字都懶得加了,徐複抬著頭一臉驕傲地看著王動。
“賭?賭什麼?”王動立刻接話反問道。
“就賭明年誰能考上解元,怎麼樣?我賭十貫。”徐複伸手一掏,一張十貫的交子被他拍到了書桌上麵。
十貫……
王動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正好自己的私房已經花得精光,這錢來得正是時候,不過……
王動腦子一轉,又琢磨到其它的點子。
“你們呢?不壓一些嗎?”王動目光一一掃過徐複平時的這些同黨,一臉無辜地問道。
壓就壓,幾個人有些受不了他嘲弄一般的笑容,紛紛從身上的口袋裡掏出交子拍到了桌子上麵,不過麵額就要小了一些,兩貫、三貫,最大的不過一張五貫,看樣子還是沒有小額交子才狠心掏出來的。
王動的眼睛頓時透出精光,一個箭步上前,頓時把桌子上的交子都收到了自己的手上。
這一下可是犯了眾怒,身邊頓時被這些人圍了起來,一個個群情激憤地說道“王動,你要做什麼?”
“快點放下,這可是我們的錢。”
“王動,你敢耍賴?”
一隻手用力地攥住交子,右手用力一揮,迫使身邊的人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大聲地吼道“先彆動手,聽我說。”
吵吵嚷嚷的學堂頓時安靜了下來,卻沒有人肯退一步,目光死死地盯著王動手中的交子,生怕被他奪路逃掉。
眾人當中的徐複怒道“王動,這可是咱們的賭注,你這樣可就過份一些了吧,你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給夫子嗎?”
“怕,當然怕了。”王動一臉肯定的表情回道,隨後又換上了平日裡嬉皮笑臉的模樣“我沒說這不是賭注呀,不過既然是賭注總要有人把這些交子收起來才好,若要放在這裡被夫子看到,恐怕咱們都落不下好,再說我也不白拿,等會,我先寫個收條。”
三句兩句糊弄了他們,王動走到書桌前坐下,書堂裡麵最不缺少的就是筆墨紙硯,刷刷刷,大筆一揮,頓時把幾張收條寫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一一交到了幾個人的手裡。
“你們可要收好了,丟了我可是不認的。”說完之後,王動包好了自己的書包,幾張交子也一並放在裡麵包了起來,一閃身走出去了。
留在學堂裡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打量著手裡的字條,徐複輕聲念了出來“今收到徐複交子十貫整,王動,紹興十五年五月初七。”
“這家夥今天怎麼轉了性子?居然還寫下了字條,他不怕我們拿這個去給夫子,把他給趕出學堂嗎?”瘦一些的文懷不解地問道。
是呀,按王動往日霸道的作風來看,這的確有些不符他的作風,徐複想了想,腦子突然一驚,重新看了一遍王動寫下的字條,不由大聲喊道“我們上當了,這上麵隻是寫他收錢了,卻沒有寫上緣由,這錢……這錢不是白給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