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翻譯官!
紅巾賊被打退了,敞開的城門重新被合上,城門口附近儼然成了地獄一般的模樣,紅巾賊、老百姓、官兵的屍體已經鋪滿了地麵,鮮血順著屍身流淌出來,漸漸地彙成一條血紅色的小溪。
剛剛的勇猛、無敵的王動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靠在牆角、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還在嘔吐的王動,殺人的時候腦子裡麵一片空白,現如今安全了,他這才有些後怕了起來。
奮勇殺敵的徐慶早被一乾官兵給圍了起來,不是要抓他,而是一個個心悅誠服地拜在他的麵前,非要讓他在軍中當個教頭,主要是剛才他留給這幫人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手起槍落之間,就能收割掉一條性命。
蒙城的衙役們也開始四散開來,一邊喊著平安無事,一邊搜索著城內還有沒有紅巾賊的餘黨存在,漸漸的封閉起來的屋門緩緩地推了開,見到紅巾賊真的撤退了,慢慢地百姓們從自己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
隨後就是彌漫全城的哭聲。
紅巾賊到底是如何進城的,現在還沒有個結論,不過對蒙城造成的傷害卻是顯而易見的,原本繁華的一條街上現在已經密密麻麻鋪滿了屍體,左右兩旁的店鋪大都被一搶而空,逃掉了的老板、夥計們坐在自家鋪子的門口,目光呆滯,也不知道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才好。
逃掉性命的還算好一些,一些來不及跑掉的,或者跑得慢的就被紅巾賊快馬趕上,一刀殺了,婦女也成為了紅巾賊的犧牲品,雖然紅巾賊被趕跑了,但還是時不時地傳來有人自殺的消息,原本欣欣向榮的城市轉眼就變得衰落了下去。
蒙城的縣令蔡升早已經從自己的縣衙裡跑了出來,空有一腔殺賊的心,卻無奈手無縛雞之力,直到紅巾賊都已經退了蒙城,這才在一幫衙役的掩護下,戰戰兢兢地靠近了城門口。
他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此時無力靠在牆角,雙眼呆滯的王動。
吸引他注意的不是王動隨意放在身邊,那染血的長刀,也不是王動臉上已經凝固的鮮血,而是令他意外的,王動的身上居然穿著一襲的儒衫。
儒衫大部分都被鮮血染紅,深一些、黑一些的則是被鮮血多次染過,淺一些、淡一些的則更像是甩到身上一般。
蔡升不由得大驚失色,難道這殺神模樣的少年,居然還是一個文人?
就算把長江以北的土地都丟得乾乾淨淨,但宋朝還是死性不改地相信著文人,武人的地位卻一直都沒有提高,城門口這些奮勇殺敵的武將們看到知縣過來,高大的身體頓時矮了半截,彎腰行了個禮。
匆匆回了個禮,蔡升加快了一點速度,來到了王動身邊的時候,仔細地看了一眼王動的衣著,果然一襲儒衫,這青年真的是一個文人,真是後生可謂,吾輩不孤呀。
做有一個有理想、有誌氣的南宋好青年,蒙城縣令蔡升自然也曾經熱血過一段時間,隻是學的兩手三腳貓的功夫除了有一個花架子之外就彆無它用,這時突然看到自己麵前出現了一位如此勇猛的讀書人,埋藏以久的熱血終於沸騰了起來。
一旁的衙役看到縣太爺都近前了,王動連起身的動作都沒有,不禁皺了皺眉頭,手中的刀鞘一指王動,怒喝道“你這蠻漢還不起來,看不到縣太爺駕到了嗎。”
剛才看起來還猶如綿羊一般的王動,瞬間抓緊了身邊的長刀,左手在地上一拍,頓時長身而起,渾身充滿了煞氣,雙目如電射一般衝著衙役望了過去,沒有半點的猶豫,長刀便呼嘯從頭頂斬出,直指衙役的頸部。
隻是一言不合便撥刀相向,剛才罵人的衙役頓時被王動的反應給嚇得懵住,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看著刀鋒快速向自己砍來,頓時懵在原地。
眼看長街之上,又是一起流血的事件,原本站在王動身邊還想嗬斥一下手底下的要有禮貌的蔡升,笑容未改卻凝固在自己的臉上,目光呆呆地看著身前的王動,連一個不字都未能說得出口。
雪亮的鋼刀衝著已經傻掉的衙役砍了下來,鋒利的刀光劃破血色般的夕陽,沒有受任何的阻礙。
周圍膽小的已經閉上了眼睛,生怕見到那鮮血四濺的場麵,心裡為了踢人的魏老三叫著屈,好不容易才躲過了紅巾賊,如今因為這隨意的一腳把命送到這,這特麼的是何苦來也。
就在大家都認為罵人的魏老三肯定逃不過這一刀的時候,鋼刀落在魏五肩頭之時卻陡然停了下來,王動一臉冷漠地看著魏老三,如同看著死人一般。
頓時汗如雨下,魏老三緩緩地側過頭去,看著放在自己肩頭的長刀,刀身上滿是斑駁的黑色血塊,頓時一股涼意從腳底湧上,褲襠處頓時濕了一大片。
想像中血花四濺的場麵沒有出現,這也讓縣令蔡升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隻要沒出人命就好,看著渾身上下一股尿騷氣的魏老三就是氣不打一處來,瞪了魏老三一眼,嗬斥道“看你沒出息的樣子,還不快滾到一邊去。”
我也想滾,但這刀還架在我脖子上呢,魏老三苦逼地看著蔡升一聲,無聲地求饒著,希望縣令能開口替他求求情,就把自己當成個屁放了吧。
“這位英雄,在下乃本城蔡縣令,剛才的事都是我手下的不對,現在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你這刀是不是……”蔡升儘量讓自己的笑變得溫和一些,拱拱手一臉期待地看著王動。
刀隻是憑借著自己的意識揮出,在將要落下的瞬間,清醒一些的王動硬生生止住了刀鋒,剛剛冷卻的熱血陡然間又要燃燒了起來,腦子中突然浮現出殺人時的那種快感,手中的長刀就有一種抑製不住想要落下的感覺,還好,這時身邊傳來了蔡升的聲音,讓他頓了頓,腦袋僵硬地轉了過去,看著蔡升。
他剛才說什麼?他是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