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的自我修養!
“連初賽都沒通過?”
“對,在最後被擊倒時間過場,被判斷為戰敗。”
男人的聲音十分怪異,仔細看去,他的四肢呈一個誇張的架勢雙腿交叉,後仰地貼在腰上,而雙手則是一前一後,固在他的頸脖處。
如此令人難受的姿勢,可他依舊能正常地發聲,實在令人詫異。
手指敲擊著桌麵,臉龐從黑暗中探出“看來這一屆的‘石浩靈’還是差得太多了……”
旁側,風掀起了遮窗的簾幕,視線通過窗戶往下,一個疲憊的身影,正在緩步前進。
“如此的脆弱嗎?”
龍玥的嘴角動了動,身子向後一仰,整個人再次沉入了黑暗之中。
病房外。
餘巧玲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她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神色暗淡。
她來到林東醫院的時間不長,而林耀,算是她短暫的護士生涯中照顧最久的病人。
她見證了他的父母拋棄他的那一幕,見證了他自信樂觀的時光,也見證了他從天真轉變到厭世的全貌。
她考慮過很多,腦內也有假想過,如果真的有一天……
至少現在,她很難從這份沉重中走出便是了。
陰影蓋住了她的影子。
“沒事的…”沙啞的聲音從她的喉嚨裡傳出,顯得無力,“再讓我靜靜就行了。”
陰影動了動“……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熟悉的聲音令她抬頭,借著燈光看清那張麵龐之時,她的瞳孔不由得一縮“石…石先生?”
石浩靈沒什麼回應,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複。
後者無言,挪動身體讓出了位置。
她很想去問石浩靈,他不是說能讓小耀見到每一個明天嗎?為何沒能實現?
但她也清楚,這不過是她一時的情緒宣泄罷了,不管是他,還是她,都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最後再看了一眼推門進去的石浩靈,不知是否為錯覺,她好像看見了前者的手臂,像是被極其嚴重的燒傷?
門開,房內沒有燈,窗簾也被拉上了。
借著透過來的一點點光亮,能勉強看清躺在床上的身影。
雙眼已閉,麵上無神,像是安詳且平靜地沉睡著。
他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床邊。
背對著光線,手掌蓋住臉。
“恭喜啊。”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你果然猜對了,我沒有拿到冠軍,就連初賽都沒能通過。”
聲音像是在和床上的人交流,可對方毫無回應。
“願賭服輸,我會讓你看到明天的太陽的……”他仰起頭,盯著上方。
雙手上傳來的灼燒感令他的額頭落下汗珠。
“……抱歉呐。”
他喃喃道“我果不其然地食言了。”
“哈哈,這麼一想,你好像又猜對了。哈哈,真厲害呐,一下子贏了兩次。”
他抬起手,想去觸碰對方,可又停在了空中。
麵上閃過掙紮,不過最終還是化為了釋然。
他的手輕撫在那張冰冷的臉上。
“睡吧,做個好夢。”
昏暗中,微弱的亮光在他的身後閃爍,不知是窗簾被風吹動,還是他本身就在閃爍。
“下一次,不要誕生在這個人筆下了。”
似是錯覺,原本無神的麵龐,在此刻,露出了一絲安詳。
……
次日。
複活杯的初賽結束,第一次的淘汰賽正式開始。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而天琪,則是不負眾望地輕鬆拿下了下一場對戰的資格。
喧鬨的氣氛成了這寒冬之中的主流,至少在洛城是這樣。
不過這一切,都和石浩靈無關了。
他踩著石階向上,看到了站在前方的倩影。
“?”
“我猜的,你應該會來。”伊琳娜說道,不過話語卻顯得柔弱。
不見當初的那一份高傲。
兩三個呼吸的時間,石浩靈走到了伊琳娜站著的位置——一個石碑旁。
是林耀的墓。
將懷中的花放在碑前,雙掌合攏,閉眼。
睜眼,發現伊琳娜也在如此做。多少令他有些意外。
簡單地停留了一會,二人一同離去。
路上,伊琳娜問道“為何不用上全力?”
他回過頭。
“那不是你的全部吧,”伊琳娜說著,可聽著不像是很有底氣,“在江城的時候,在霓虹的時候,那些時候的力量為什麼不用出來?”
“……”
石浩靈沒有作答,伊琳娜亦沒強求他回複。
或許這個問題並不是在問他,而是在問她。
“你找到自己的答案了嗎?”不多時,前者,這樣問道。
“……沒。”謙卑的語氣像一個學生。
二人前進。
“你是在希望我打贏那場?”石浩靈。
伊琳娜抿著嘴,未作答。
前者頓了一下“因為感覺是同自己相關的事件,或者隻是觸動到了你的某處,然後代入了自己,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得到?”
他停了下來,轉身,望著伊琳娜“所以,很迷茫嗎?”
雙方停住,在石階之上,一高一低。
高處的風輕撫著她如瀑般的雪白銀發“我不明白。”
低沉但婉轉的聲音徐徐講道“從那天起我就不明白,我知道了我的性格來自於縱容,但我卻無論如何也沒法將因果歸咎於此……
我嘗試去攔下所有的問題,可那沒有用…負罪感,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的負罪感,任何的解脫。”
“甚至……”她側過臉低下頭,“我已經搞不清楚,我到底是誰了……我……”
她頓住話頭,感知告訴她,他靠了過來。
抬起頭,一隻手伸在麵前。
站在低處,他像一位等待著公主開口的騎士問道“需要搭把手嗎?”
伊琳娜頓了一下,反應過來是像幫自己走下石階,下意識地想伸手,可對麵的那隻則是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