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
本應該是熱鬨的時候,在江城,卻竟有幾分冷清。
畢竟現在這桌城市裡,隻有幾百人而已。
“就等了。”一人從旁邊走來,“去忙了點事,耽誤了時間……走吧。”
丸二直接跟了上去,而小秋則是看了眼他的麵龐。
看不出什麼負麵的情緒,似乎沒什麼大礙。
一路上,三人沒怎麼說話。最多是有一些市民為和領頭之人打招呼“石先生新年好~”
其笑著回應。
片刻,他們抵達了目的地——艾利斯頓的分基地。
曾經某人入夥的地方,如今被修複成了原本的樣子,屋內,已經有其他人在等著了。
莉莉安拿著一罐酒,一臉慵懶地躺在躺椅上,雲淩軒捧著一台平板站在角落裡,而房間的中間,一張圓形的大桌旁,孫子瑩,坐在那裡。
“子瑩姐~”進門,小秋便跑去找自己的老相好了。
丸二則是將帶著的東西放下,看過去,是一些日用品。
最後一個進來的人則是問了一句“團長呢?”
“孫子斌先生說晚一點到。”小雲回答。
“這樣啊……”他將身上披著的鬥篷取下,“那我先去準備一下菜吧。”
“啊,我來幫忙,前輩!”
說罷,將那些袋子提進了廚房。
莉莉安依舊眼神迷離地躺著。
小秋則是蹭在孫子瑩懷裡“子瑩姐,我好討厭冬天~”
“嗬嗬~”後者整理著前者的頭發,“會過去的~”
小雲還在盯著平板,十分的安靜。
房間的門再一次打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艾利斯頓!你們的皇帝回來啦!”
孫子斌的臉上帶著笑“呐呐呐!今天晚上吃啥啊?”
“你要是吵的話晚上燜個狗鞭也不錯。”孫子瑩麵不改色,如此說道。
“誒~大冬天那麼死寂怎麼行,不就應該熱熱鬨鬨的嗎?再說你我覺得你說是非常正常,在房間裡就應該安靜,對!非常正確!”
“嘻嘻!”看著因為孫子瑩站了起來而變老實的孫子斌,小秋發出了幾聲輕笑。
直到丸二將菜端出來,二人還在繞著桌子追逐。
孫子斌更是直接借勢躲到了丸二身後“略略略~追不到追不到~短腿怪一輩子追不到~”
“你(消音)!!”
“嘿嘿!”見孫子瑩又過來了,孫子斌剛要繼續跑開,下一刻,心道一聲糟糕。
丸二被他那麼一晃,盤子從其手中脫落,即將摔向——一張飛過來的卡片!
卡片徑直接住了盤子,將其放到了桌子上。
後方,某人從廚房裡走出,看了眼眾人,開口“開飯了。”
屋內,一張桌子圍坐著七個人,雖然彼此說不上什麼關係,但卻有著一股溫馨的氛圍。
期間某人看了眼空掉的兩個座位。
按理說應該拿下去了,但孫子斌說什麼也不打算撤掉他們。
嘛,一年多的時間,艾利斯頓新加入了三個人。
但也永遠地失去了兩人。
石浩靈閉上眼,又睜開。
眼前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享受寒冬裡的晚餐。
莉莉安在接著酒勁調戲丸二。
孫子瑩再替小秋夾菜,但她自己的碗卻也在被不知名的筷子填滿,等她回過神來,孫子斌卻又轉換成從她的碗裡偷菜,被前者阻攔。
小雲在默默地吃著,十分安靜。
“哈。”
若是放在以前,估計又是自己獨自一人在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發愣,然後去開門,看到小……
“……”
嘛,
真是令人感慨啊……
“哦對了對了!”孫子斌突然停下了搶孫子瑩碗裡菜的舉動,舉起手來“我想起來一件事忘講了!”
“什麼?”石浩靈接過話茬。
隻見孫子斌一臉嚴肅地拿筷子瘋狂推動著自己並不存在的眼鏡“哥譚那邊的遺跡,要開放了!”
……
轟——
雷聲在空中響起,但並未下雨,隻是周遭的環境,暗了下來。
轟——
又是一道雷聲,這一次,天空,開始落珠。
起初是細水,逐漸變得傾盆,將一切衝刷下來。
包括,地上的一灘爛泥。
那爛泥就像是有了活性一般,竟是慢慢隆起,在雷電和風雨之中,越來越高。
看著,像是個人形!
那泥濘的怪物站穩了身子,挪動著,朝著一個方向。
那裡,同樣躺著一堆垃圾。
一些完整的,可以被辨認出來的東西,分散著布在地上。
是一個孩子的屍體。
她的四肢被保存了下來,雖然也被擺亂了,但和她的身體比起來,至少是好的——
她的身體被攪成了碎泥。
轟——
怪物看著那癱屍體,又看了眼周圍,像是發現了什麼,走過去,拿起了一把生鏽的鐵鍬。
它在地上挖了個坑,將那些爛泥和肉塊埋進了坑了。
鐵鍬插在地上,而它則是看著坑,以及坑中之物。
他們為了發泄,做的很絕。
在她死之前,所有能做的,都做了……
甚至在死之後還不滿足,將她和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雨變大了…
雨水逐漸衝掉了那些汙泥,露出了怪物人的一麵。
他靠著鐵鍬,沒有喘息。
他能清晰的記得她死前的每一個細節,因為那些人讓自己看見了一切。
她是怎麼反抗的,到不反抗了,再到徹底地放棄。
一切,全被他那雙無法合上的雙眼注視著。
雨更大了,甚至開始在坑中積水。
他終於又是揮動鐵鍬,將泥土埋上去,將她埋起來,同這個垃圾場分割開來,同這個世界分割開來。
轟——
終於,在一聲雷鳴之中,她完成了與世界分彆的長眠。
或許很久之後,沒人再會記得,再會知道,這裡,曾有個想看大海的女孩,名字叫作……
叫作……
轟——
叫作什麼來著……?
他閉上眼,感受著雨水的低落與衝刷。
太多人了。
有太多的人要他記住了,有太多的人需要他來記住了。
他可能某一天就忘了,也可能現在已經忘記了。
但他不能忘,他不可以去忘。
因為他是永恒。
“因為我是永恒。”
轟——
這次不止雷聲,電光亦亮起,照亮了他那滿是雨水的臉。
他動了動脖子,像是想抬頭,但最後,還是把頭低了下去。
對著地麵,對那個“墳”,對著裡麵的人,對著可能任何人,喃喃自語“還……”
“還剩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