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孤舟不答反問“他是不是快死了?”
三皇子淡聲道“幾年前我們都覺得他快死了,但是他卻一直還活著。”
“我每次見他都覺得他第二天會斷氣,可是他就是不斷氣。”
寧孤舟聽到這話輕笑了一聲。
大燕的皇子,從某種程度來講,算是苦成明帝久矣。
在他們的心裡,多少都盼著成明帝快點死。
作為父親,成明帝做得極其失敗。
三皇子看著寧孤舟道“我沒有你的膽氣,也沒有你的能力。”
“有些事情我頂多就是想想,絕對不敢去做。”
“我知道我這一次來第一城,你心裡對我應該有些猜疑。”
寧孤舟聽三皇子把話說得如此直白,便道“三哥有什麼打算嗎?”
三皇子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我確實有其他的打算,但是現在不告訴你。”
“你隻需要知道,我對你和長平都沒有惡意。”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笑“長平雖然與我並非一母同胞,卻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是發自內心盼著她能嫁得如意郎君,這一生平安喜樂的。”
寧孤舟輕點了一下頭道“我信三哥。”
三皇子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世人見我們出生於皇族,以為我們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人上人。”
“卻不知身為皇族,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這一生都沒有自由。”
“我這前半生都束於深宮之中,難得自由,這一次來第一城,卻隱約嘗到了自由的味道。”
寧孤舟聽出了三皇子話裡的苦澀,卻並不會全信。
大燕的皇子,哪怕是最為寬厚老實的皇子,都很難有真話。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
他們從小在那樣的環境裡長大,對人的防備幾乎就是本能。
晚宴結束後,蘇玦派了侍衛護送三皇子回驛站。
他卻並沒有坐馬車,而是閒庭信步地走在回驛站的路上。
今夜天色極好,無風,有月,還有星。
不遠處有桅子花盛開,透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路邊的燈籠亮了起來,照得整座城池滿是人間煙火氣。
因為寧長平和蘇樂天即將大婚,整座城池喜氣洋洋。
今夜時辰已晚,路上卻依舊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多是年輕的男女。
第一城的民風開放,年輕男女們把臂夜遊,完全沒有避諱人的意思。
三皇子經過巷子的時候,聽到裡麵有動靜,往裡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對親得難舍難分的男女。
三皇子“……”
他有些尷尬,那對男女卻親得無知無覺,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輕笑了一聲。
他從大東的京城出來之後,越是往前,他整個人的狀態就越是輕鬆。
那些壓在了心中的巨石漸漸被放下,再看這滿城喜氣,整個人也跟著沾染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