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互相傷害!
春節夏暖是和葉頌北一起過的,趙麗和夏仁貴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再回來過。
那一天她做了兩斤的餃子坐在家裡麵等到晚上八點多,整個屋子裡麵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看著客廳的時鐘一圈一圈地轉,從下午五點到晚上八點,最後她終於放棄了,拿著飯盒裝了一飯盒的餃子跑去葉頌北家。
她到葉頌北家的時候他正在睡覺,家裡麵冷冷清清的,一點兒春節氣氛都沒有。外麵是小孩子放鞭炮的聲響,一聲一聲的,她站在葉頌北家門口,看著睡眼惺忪的葉頌北,突然就想哭。
葉頌北一開始還沒有睡醒,開了門以為是李彭送東西過來,沒想到一開門看到夏暖站在門口。
她看著他,白皙的鼻子被風吹得透紅透紅的,眼白冒著紅絲,他一把就把人拉了進來“怎麼了?”
夏暖沒說話,葉頌北一猜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他抬手整了整她臉上被吹亂的頭發,低頭看著她“彆難受,我陪著你呢。”
說完,他伸手拿過她端著的飯盒,“你坐著,我給你下餃子。”
彆難受。
可是怎麼可能不難受,以前就算是再怎麼樣,夏仁貴和趙麗都會回來吃一頓年夜飯,儘管飯桌上誰也不說話,可是也是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坐在一起。
可是現在,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坐在那家不成家的房子裡麵,從那隻有一點點毛尖兒的希望,等到無儘的絕望。
其實她知道的,從去年見到夏仁貴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樣的一天不會遠。
可是她總想,沒關係,夏仁貴不要她了,趙麗還在。
儘管她總是要搶她的學費去賭;儘管她們每一次見麵她都會打她罵她;可是那個是她媽,她起碼還願意回來,她起碼還覺得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可是現在呢,他們誰也不願意回來了,就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守著那房子,空蕩蕩的,每呼吸一下都害怕。
葉頌北出來的時候端了一鍋煮好的餃子出來,她縮在沙發上,頭埋在自己的雙膝之間,沒有說話。
他把餃子放下,才走過去把她的頭抬了起來。
她沒有哭,隻是一雙眼睛都紅,看著他哽咽著開口“葉頌北,我好難受。”
他伸手抱過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一句安慰的話。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清冷,每年都是這樣,平時就算是有人混在一起,可是這樣的節日,最後每個人都會選擇回家。
就隻有他,從五歲那一年開始,就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在這屋子裡麵,睡在沙發上,聽著窗外的煙花爆竹,感受著那他從未懂得過的合家安樂。
“彆難受,待會兒我們出去放煙花好不好?”
他摟著她,一下下地拍著她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
夏暖難受,難受自己的親生爸媽扔了她自己一個人在家過年;她難受,難受那麼多年了,她喜歡的這個男孩,都是一個人躲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裡麵過年。
“葉頌北。”
她開口叫著他,卻沒有說話。
他輕聲哼了一下,“嗯,吃餃子好不好?”
她沒說話,抱著他閉著眼睛靜默了許久。
時間的鐘一聲聲地響著,窗外的鞭炮聲響個不停,她鬆了手,“吃餃子。”
她端起碗,對著他笑。
葉頌北抬手揉了揉她頭,“好,吃完我帶你去放煙花。”
“我還沒放過煙花呢。”
“待會兒就帶你去放。”
“那吃快點兒吧。”
“好好好。”
你是一室清冷,我也是一室清冷。
可是我和你在一起,卻隻有溫暖可言。
年過得很快,夏暖年初十上學,補習班年初七就開課了。
以前補習班隻有小學班,現在多了一個初中班,補習老師主要負責初中班,小學班就給夏暖負責了。
她在補習班上已經當了三年多差不多四年的家教了,過完年之後老師又給她提了十塊。
寒假作業有點多,夏暖晚上基本上都是在家做作業的,白天的時候葉頌北帶著她到處逛。
夏仁貴和趙麗從未帶她出去玩過,記事以來,每次放假之後班上的同學總會交流寒假去了哪裡哪裡,暑假去了哪裡哪裡,隻有她,每天都是在家裡麵看書、練字。
a城那麼大,她卻連最著名的景點都沒去過。
葉頌北年初二的那一天帶她去了最著名的景點,結果人多,兩個人幾乎是看人山人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