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秋多年前被恭王摁下去的邪念又開始蠢蠢欲動“那什麼,我的裙子……”
“換一個,此事免提,再說一次我就留一把大胡子!”
就算是三個孩子的爹,他惱羞成怒的樣子依舊很可愛,姚文秋仰麵躺回床上“我是說我的裙子舊了想多做幾條,跟你留胡子有什麼關係?”
恭王給小白鹿換完尿布,淨了手坐到姚文秋身邊親親她的額頭“話怎麼這麼多,快睡!”
小白鹿是他們這一輩第一個女孩,剛出月就封了郡主,皇上對江太後說這是雙喜臨門,另一喜則是皇上的親弟弟福王李長念回京了。
福王一去遼西三年,蕩平了遼西五山十二寨的悍匪,屢陷險境負傷無數,皇上跟恭王驕傲又心疼,一起喝酒到半夜,恭王微有醉意話就多了一些,抓著姚文秋的手說“真是祖宗有靈,七弟可比五弟中用多了。”
福王進城那日萬人空巷。他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身姿如蕭蕭青竹,眉眼如皓月當空。他身邊手持紅纓槍的紅衣少年,眉目疏朗英氣逼人,與福王並轡而行,身上自帶一股豪邁氣質。沿街的姑娘們喊得聲嘶力竭,個個把手裡的帕子腰上的彩絛往他們身上拋。
“彆叫我阿姐,你有阿姐嗎?有?受了那麼重的傷你瞞著我們!寫來報平安的信全是假的!這隻手,伸過來,就是這隻手,差點叫人剁下來!”
三姐姐一見福王就罵,姚文秋想去勸,恭王把她拉住了,康樂偷偷對她說“也該罵,看著乖乖的,膽子可大了,仗著幾分本事逞英雄,不罵不長記性!”
劍南有些不大安定,韓少將軍帶著長憶去那邊鎮守,順王帶著他家阿菱不知道去哪裡遊玩畫畫了,沒人給福王求情,三姐姐罵得酣暢淋漓,“我知道你少年氣盛,可一連三次單槍匹馬去挑人家山寨,你學什麼孤膽英雄呢?你身邊是沒人可帶嗎?”
福王八尺男兒頂天立地,對著他姐姐隻能貓著腰賠笑“阿姐我錯了,你彆生氣,我怕你擔心嘛——傷都好了,真的不重,阿姐看我的手,你看,一點事都沒有了。”
三姐姐抓著他的手要打又舍不得,皇上冷臉給他一個白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剿匪要緊,你的命也要緊。阿娘總說你最省心,你就這麼給她省心的?”
他惡狠狠地瞪了這個弟弟一眼,才狀似不經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你受傷的事我沒跟母後說。”
“六哥英明,多謝六哥!”福王朝皇上作揖,笑起來跟江太後一樣,仿佛三月和風,“我下次一定小心——沒有下次!阿姐彆打,沒有下次!”
“哈哈哈哈李長念,你在家裡原來是個小寶寶啊。”一旁的紅衣少年兩手抱臂站沒站相,“你哥哥姐姐不會把你當成什麼天真可愛的小娃娃了吧,哈哈哈哈!”
她這樣失禮,皇上負手不說話,恭王斥道“放肆!你雖救福王有功,也莫太過狂妄!”
“你哥哥嚇死人了!”她一跳躲到福王身後去,福王扯一下她的袖子,還是替她說話“六哥,她一向口無遮攔,不是有意失禮不敬,我回頭好好教她,六哥彆生氣。”
“這個周小公子,我瞧著不太好,太跳脫了,彆把小長念帶壞了。”福王一走三姐姐就開始嘀咕,皇上很無奈地安慰她“阿姐,長念不小了。不是什麼大事且由著他吧。”
兩個時辰後皇上目睹了這紅衣少年在慈安宮調戲婉婉的全過程,恨不得把人弄死個幾百回。
“你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紅衣少年伸手就要去勾婉婉的下巴,“大家都是人,你長得也太好看了!你這麼好看,我帶你回遼西玩好不好?”
皇上把婉婉拽到懷裡,看著福王的眼神好似三天沒吃的猛虎盯著一盆肉“有的人,連身邊的人都管不好!”
三姐姐已經臨陣倒戈,一口一個小緩緩叫得親熱“怎麼了嘛,小緩緩鬨著玩而已的是不是?九五至尊可不能跟小姑娘較真。”
紅衣少年名叫周緩緩,是三姐姐的親表妹。她尚在繈褓時父親就戰死沙場,母親又染病早逝,伯父不舍得太約束她,把她養成個風風火火無遮無攔的性子,整日哈哈大笑的,時刻想著把她覺得好看的人打包帶回遼西。
“嘖嘖嘖,這爽快性子跟當年淑妃是一模一樣。”德太妃抱著小白鹿歎氣,“你母後要是對小緩緩更好一些你可萬萬彆不平,這原也是應該的。”
江太後確實有些偏愛緩緩,身邊人再多,緩緩一來江太後就看不到彆人了,隻聽她講遼西的事。皇上受不了緩緩整天想拐帶婉婉,背地裡威脅福王“趕緊把她娶了,聽到沒有?再不娶我讓彆人來娶!”
福王對婚姻大事比他四哥要大方直接多了,當著所有人的麵問江太後“阿娘,這麼喜歡緩緩,不如把她留在身邊做小兒媳婦好不好?”
緩緩也轉過頭“太後娘娘,你看我做你小兒媳婦好不好?長念說您一定喜歡我,我想這種事要當麵問才算數的。”
江太後不知想起了什麼,一瞬間就帶上了哭腔,一個好字說了很久,隻是不停地點頭。
福王娶了緩緩,夫妻兩個把後院當演武場,早晚各打一架,興致來了喬裝打扮得跟兄弟一樣到平康坊看看舞聽聽曲,得空進宮就把各種傳聞講給太後太妃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