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旋身落在寬大的雕花木椅上,那精雕細琢的俊容讓整個富麗堂皇的大堂失了顏色,鳳眸一眨,波光流轉,聲音慵懶入骨,“本世子在此,誰敢欺我師妹?”
初曦第一次見男子穿紅衣,風流和英氣兩種本是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共存,竟比女子更驚豔妖嬈!
“公子!”
滿堂靜默中,李南泠突然輕喝一聲,滿目驚喜!
春娘麵色一白,上前微微福身,恭聲道,“春娘見過夏世子,不知哪位是世子師妹?”
夏恒之卻不看她,隻直直看著初曦,“師妹要尋何人?”
“沈煙輕,我院裡的人,有人看到被人帶進了這裡!”初曦上前一步急聲道。
春娘目光閃爍,忙賠笑道,“夏世子明鑒,奴家冤枉,果真不曾見過此人!”
夏恒之鳳眸一眯,流光閃爍,眼中依舊隻那一人,目含寵溺,淡聲道,“儘管去找,師兄就在這,有事自有師兄為你承擔!”
“多謝了!”
初曦微一點頭,對著身後的墨巳和上官南道,“按我剛才說的我們分頭去找!”
兩人同時點頭,左右各自縱身而去,一間一間的開始搜索。
初曦則直奔二樓,衝著樓梯左側的第一件房門就踹了過去,裡麵是三個錦衣公子正在飲酒,聞聲猛然回頭,不待出聲便見門外淡青色的身影如輕煙閃過,瞬間已沒了蹤跡。
初曦沒時間解釋,隻一間一間快速的尋找,時間流逝一分,她心中便多一分惶恐,沈煙輕經曆過一次那樣的磨難,那個時候她沒能阻止,這一次她決不允許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很快有人因被擾了興致而惱怒,氣衝衝的跑出來對著初曦就要怒罵,待看到一樓的情景,頓時縮進房去,再不敢出來。
初曦不看不解釋,全身繃緊,腦子裡隻有一個信念,她要儘快找到沈煙輕。
船艙內亂成一團,春娘冷眼瞧著,對著身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會意,貓著腰上了二樓奔西建北角的流連閣而去。
流連閣在窗舫二層的甲板上,雕欄畫柱,鮫綃羅帳,欄下是鋪著錦毯的美人靠,不少才子佳人正憑欄遠眺,觀燈賞月。
而此時宮湛正帶著宮玄和魚芷來此處尋找魚楣,遠處,周少庭見到三人頓時一驚,忙過來請安,“草民參見太子殿下,陵王殿下!”
周少庭雖是七品詹士之子,卻心不在仕途,憑生隻願結交文人墨客,喜風雅之事,因此並無官職。
宮玄神色淡漠,微一點頭,身旁魚芷婉聲問道,“周公子可見我妹妹楣兒?”
周少庭剛要回話,就見一小廝神色慌張,匆匆而來。
那小廝不認得宮玄等人,驚慌之下更不曾在意其他,湊到周少庭耳邊耳語一番。
宮湛見他麵色漸漸凝重,溫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周少庭忙回道,“有幾人上船滋事,打傷了我船上的人!”
“哦?”宮湛輕訝一聲,淡笑道,“竟還有人敢在春風坊上生事?本王到是想見識一下。”
“長姐!”
眾人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軟喝,魚芷回身,頓時笑道,“楣兒!”
魚楣上前,身姿如柳,款款福身,“見過太子殿下,陵王殿下!”
宮湛嗬嗬一笑,溫雅的道,“我們正要去尋你,你到是自己來了。那好,我們便一起出去,也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此興事。”
周少庭和宮湛分立兩側,等著宮玄先行,才緊跟其後,一行人穿過回廊,艙道,往大堂走去。
出了垂花木閣,站在二樓的廊下,附身看去,一樓大堂內,桌椅翻到,茶盞瓷瓶碎了滿地,護衛或躺或站,均一臉畏懼的望著寬大的雕花木椅上那道紅色身影,周庭頓時眉頭一皺,隔著空闊大堂,望向對麵正準備踹門的少年,高聲喝道,“何人在此鬨事?”
初曦倏然轉身,與對麵那人四目相對,頓時都是一愣。
宮玄身後魚芷緩緩走上前,淡淡的看著對麵一身男裝的少女,唇角不經意的勾起,身體微微一偏,向男人身邊更靠近了一些,身姿越發筆直端正,麵容靜雅嫻適,決然不同於對麵少女的張揚粗狂。
魚楣看著遠處的男裝少女目中恨意一閃,不動聲色的挪到眾人身後,目光一垂,看到樓下那道慵懶的身影,頓時渾身一顫,目光癡纏。
初曦挑了挑眉,轉過身,繼續踹門!
房間裡的人醉醺醺的跑出來,指著初曦的背影含糊不清的嚷道,“什麼人?好小子,敢踹大爺的門、”
突然一記掌風猛烈的拂過來,頓時將他打飛出去,直直撞在門上,咚的一聲,又被反彈到地上,那人迷蒙著醉眼隻看到身前紅影一閃,便暈了過去。
夏恒之飄身落在二樓的木欄上,屈膝支臂,手中拿著白瓷青花酒壺,仰頭將酒倒進唇內,衣袖隨意的在紅唇上一抹,衣袂一飄一蕩,姿態說不儘的風流矜貴。
目光一瞥,聲音冷澈,
“我師妹豈是何人都能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