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我們等待靈氣複蘇已經太久!
本是不知名的深山,不知名的山穀,卻因為一個人而有了名字。
劉恨負著鮮血凝痂的李再成來到了穀口,穀口立著一塊石碑,碑上刻著“閻羅穀”三字。
這山叫做閻羅山,這穀叫做閻羅穀,隻因穀中的那個人。
世間可以肆意入穀的人不多,但劉恨是其中之一,不是因為他的強大,而是他熟悉這裡。
曾經有個人領著他們炫耀著自己的成果,領著他們看遍了此處的風景那些藥田,那些絕地。
穿過穀口,路過那滿地的紅草,你若問草為何是紅的,隻因鮮血澆灌。斷腸奪命實在是輕看它們了,它們有一個更明了的名字“見血瘋”。
鋒利的草葉一旦割破皮膚,嗅到一絲的鮮血之味,它們便會瘋狂起來,直到再也嗅不到血的氣息。
隻是今日的它們比於以往有些奇怪,在劉恨的注視之中,那些紅色的小草猛的瘋狂起來,無風而蕩,一種危險的氣息在穀口蔓延。
地上一個個圓形凹坑,那是劉恨踏過的足跡,凹坑直徑大約兩步,以腳為中心將周遭一切之物摧毀殆儘,那是純粹的力量,一種恐怖的爆發。
“老遠就感到了是你,對它們輕些,不好養活的。”穀裡傳來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喜悅。
劉恨本看著那些紅草,聞聲便回過了頭。
一頭白發,滿身白衣,隻是那清秀的麵容可以看出他不長的年歲,他是這裡的主人,唯一的主人,白發閻羅,閻五更。
叫他閻羅不是因為他的狠毒,而是因為他的手藝。
閻王叫你三更死,他能留你到五更。
除了另一個閻羅,又有誰能從閻羅手裡討命?所以他便有了這個稱呼,一個莫大的虛名。
這裡是閻羅穀,穀裡的閻羅知道穀裡的一切,在劉恨進入閻羅穀裡的時候他便知道了,隻因穀口的蛛絲動了,閻羅穀裡的雪蛛布滿了整個閻羅穀,它們掏山入地,建立起了一套布滿閻羅穀的蛛網,穀裡任何地方的任何事情都會從蛛網中反應出來,所以當劉恨進入閻羅穀的那一刻,他就已然知道,之所以不急是因為他更知道來人無需他的擔憂。
劉恨罕見的笑了笑,隻是他仿佛不太會笑,那笑意的麵容上充斥著一種嚴肅,或許是忠於心中之路的緣故吧。
見劉恨的笑容,閻五更也無奈的笑了笑。“給你們救命的東西,就這麼糟蹋了。”
隻是遠遠的看了看劉恨背上的李再成,閻五更就已然知道了那人的狀態,他覺得劉恨將自己給他保命的東西糟蹋了。
那藥丸是他親手根據劉恨他們每個人都身體所專門調製的,是用來救他們的命的,給任何另一個人用效果都會大大減少,就這麼給他背後的人用了,實在是可惜了它的藥力。
“我答應過他,他就是我的弟子。”劉恨的話古井無波,唯心的武者,用心來做一切,不顧其它。
“走吧!”不再糾結於藥的問題,閻五更也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他隻是不喜歡自己給朋友的東西到了另一個人手裡,或者肚裡。
可是他也了解他的朋友,他會認同他們的做法,隻是不免對李再成有那麼絲絲惡趣。
恰好最近自己種的藥熟了,恰好是治李再成傷的,藥嘛,總是需要試的,反正他相信無論出現什麼意外自己總能救活他。
屋前柳下,劉恨正盤膝坐下,頭上的柳須緩緩飄蕩,柳下的男人閉著雙眼,體內傳出陣陣吼聲。
離合之境,抱元歸一,這是劉恨目前的境界。隻是前路難行,藏神難入。
隨著門聲響起,劉恨也睜開雙眼,這是他不知第幾次試圖尋找下一境界的契機,他已經難有寸進了。
“好好的活著。”看著劉恨詢問的眼睛閻五更回道。
隻是他看著劉恨,眉頭卻不自覺的皺起,他是一個醫者,一個很古老的醫者,他的眼睛就是他尋醫的手段。
在他的眼中,劉恨宛如一個正在燃燒生命之人,他的精氣神正不斷的散發。
“你剛剛乾了什麼?”他是閻五更,他不允許他在乎的人有絲毫的異樣。
劉恨愣了一下,他當然知道自己目前的狀況,但他卻未曾在意,嘗試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必然。
但或許麵前的人真的能夠幫到自己,劉恨將自己遇見的問題毫無遺留的向閻五更述說,他相信自己的朋友如同相信自己。
而這個世間若想找出第二個能夠在此時此刻幫助劉恨的人也是不可能的,這個世間就沒有比閻五更更了解古老修行的人了,他或許沒有修行之法但絕對是對修行了解最為透徹之人。
他是一個古老的醫者,不了解他們,談何古老,不了解他們談何醫治。
都是興趣大於生理的人,滿身是針的劉恨不停的按照閻五更的要求凝煉著胸中的那一口混元之息,而閻五更則一邊觀察一邊記憶著什麼。
終於在天明之時,閻五更拿出了他配置好的東西,一瓶藍色的藥液。
“武道一途最重根基,你的根基雖深厚無比,卻比不上你的意誌,所以你每次試圖衝擊下一境界便會泄去一部分精氣神。”
閻五更看著劉恨述說著原因,而心中亦是對這好友的敬佩,在醫者的眼中人的身體是有儘頭的,它不可能超越一個限度,可是麵前的人,他的身體已經超越了古籍中所估計的太多太多,而他的意誌更是堅不可摧又浩瀚無垠,這樣的人注定是要被天妒的,他超過了那個物類應有的限度。
“這是我目前能調製的最好的藥液了,也是目前藥物之藥性的極致,如果還不行你就得等了。”
閻五更將藥液遞給劉恨,有些惆悵的說道,即便是他也無法百分之百保證。在閻五更的眼中世間隻有成與不成,能與不能,一定與不可,什麼時候他治人居然要嘗試可能了,而且還是對自己的朋友,這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劉恨笑了笑,拍了拍閻五更的肩膀,“你是人間的閻羅,有你的藥,我怎麼可能不成。”
他是劉恨,從他踏足武道之初,他的眼中就隻有前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沒有希望,那就等待奇跡,他這一生的武道之路,本就是一場奇跡。
閻羅穀裡平靜了下來,隻是時不時的有幾道悶哼從柳屋中傳來。
劉恨拿著藥液在閻五更的安排下去了寒潭,那是閻五更融藥的地方,他要用寒潭助劉恨一臂之力,他也想見見世間的奇跡。
“便宜你了,我的這些藥可比你寶貝。”閻五更一邊調著藥,一邊對著木床上的男人吐槽道。
李再成隻能是笑著應下,他自然知道麵前的人是誰,能將他從一個死人變成活人的,世間除了那個人還能是誰了?
那天,當他看見劉恨到來的那一刻他想著自己可以瞑目了,可是當他睜眼時卻不是想象中的陰曹地府,而是藥味彌漫的屋子,再看見那頭白發,他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所以無論閻五更給李再成什麼,李再成都隻能硬著頭皮喝下,沒人敢觸這人間閻羅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