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我們等待靈氣複蘇已經太久!
五日後的清晨,大日剛剛從山邊隱現,本就不大的寒潭,裡麵的藥液早已乾涸,寒潭裡的人亦在此刻睜開雙眼,目光如電,而後隱於玄微。
看見劉恨雙眼的那一瞬間長雲便知道他成功了,武道三境之“藏神”!
藏神於腑,拳法傷人亦傷魂,從這一刻起,劉恨算是真正的踏入了武道的大門。
藏神是武道裡最為神奇的一個境界,藏神成則魂凝,魂與身為一,從此武軀成,可見與不可見之敵皆殺。
若在南山之時,祁雅遇見的是此刻的劉恨,那麼他已經死了,恨意滔天,凝為意誌之拳,斬殺一切無形。
武道的路本就是肉身無敵的路,強悍的肉體終斬不了那無形的魂與意,唯有同樣無形的武者之魂,方可斬殺,故此神與軀合,方成武軀。
什麼是武道之軀,以意誌淬煉,與魂魄相和,從此氣裡藏神,拳裡含意。
起身,出拳,隨著劉恨一拳而出虛空之中仿佛有一個看不見的人亦同時出拳,一陣自心底響起的拳音,重重的憾在長雲的心頭。
“恭喜!”起身收琴,一聲由心的祝賀,隻有他們才知道麵前的這個人,為了他的武道付出了多少。
一張蒼白卻堅毅的麵容,三十載的風霜,一切都在今日得以如願。
出了寒潭正巧碰見正照顧藥草的蕭穹,紅的,黃的,綠的,藍的,散發著微光,彰顯著它們的奇異。
在蕭穹轉身的刹那,劉恨看見了那雙血色的雙瞳,心中一哽,他們是朋友是那條看不見的路的同行者,他們彼此珍惜不已。
“沒事兒的,這樣很好!”自是能看出劉恨此刻的心情,蕭穹笑著解釋道,今天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是樓外樓所有人都值得高興的日子。
劉恨踏入了藏神就等於開啟了一個時代,上一個時代將徹底的終結,以人之軀,將撼天動地。
閻五更來了,看著劉恨便“嘖嘖嘖”不停,在他的眼中,劉恨是世間最完美的軀體,他一眼便看出了劉恨此刻的狀態,一種無比完美的契合,精氣神藏於武軀,斂到了一種他所未曾見過的狀態。
他是一個醫者,他的眼睛早與常人不同,人們看的麵相與他眼中的麵相不同,他的眼睛能看出一個人的生死,一個人的最本源的狀態。
四人在湖畔的屋裡聽劉恨訴說著他的體驗,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也算為自己積累經驗,而閻五更時不時的測一測劉恨的身體,或是切於脈,或是針於穴,或是凝視細瞧。
而在千裡之外的其他人得到消息亦同樣欣慰至極。
亂石灘邊的一個黑裘者,正抱著劍遙望著閻羅穀的方向,若是有人在此處細看,必然會發現麵前的人如若一柄懸空的利劍,周遭吐露著無形的鋒芒,連所過的微風亦被驅散,那眼中流露的點點瞳光更像是長劍將至時的劍尖之芒,攝人心神。
萬頃碧湖畔,一襲白衣,如若皎月,潔而明耀,古有司空者,於南海中取月,以腹中一劍與月奪光,男人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隻不過若蕭穹此刻再見他便可清晰的看見他眼中朦朧的月光,這是靈台將醒的征兆,修行第三境“靈醒”將成。
荒野小徑,一個和尚獨自苦行著,看世間苦,了眾生悲,他叫心苦,他心裡很苦,可是此刻他的笑容透著一股子純真,那麼一刻他是不苦的,因為那個很苦很苦的人成功了,開啟了一個時代。和尚的腳步踏在泥土上,碾過土中螻蟻,卻並未見它有絲毫的損傷,若有佛在此必歎世間將醒一尊苦世佛陀。
德城李家,一棟古老的孤樓,青燈古卷,銀紋玄衣,男人合著雙眼,嘴角卻噙著笑意,他是這一代“伯陽館”的主人,他姓李,名為,字不爭,大世將起,大術將成,離他踏出這孤樓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身前的老書,亦無風而翻動。
舊魯之地,一座數千年久的閣樓,匾上刻有“春秋”,同樣的青燈黃卷,不變的配玉玄衣,呡一口青茶,含微而笑,人間最樂,莫過於誌得、意滿,朋友誌與吾誌,朋友意與吾意。他姓孔,名盈,字複起,春秋閣主,於樓閣間曉天下春秋,那案上的春蘭正吐秀芽。
商地老城,一座古宮,宮名“河洛”,這是孤族子家,傳至這一代隻剩下一個人了,他姓子,名元,字無極,一個人守一座樓,一個人了一族願,玉冠青絲,覆海白裘,案前是一副壯麗的山河圖,圖裡的一草一木皆是如此的清晰,仿佛下一刹那就會出現在男人的麵前,悠悠孤族,靈魂至寶,這便是他們守樓的緣由,未入靈醒,以何承業。男人就要成功了,或許是那個人的成功給了他更大的動力。
術守宮……
天同殿……
地契樓……
史藏館……
蘭台……
這天那些個孤樓之中的守望者皆得以開懷,怡然而笑。
今天的主角是劉恨,蕭穹與長雲很知趣的未在劉恨麵前賣弄,他們那強烈的靈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麵前人的危險。
或許是由於剛剛踏入藏神之境的緣故,劉恨總是在不經意間泄露出那股憾人心神的氣息,那是武軀的力量,念動之間,力量自顯。
終是惦記李再成的,一行人來到了柳屋旁,此刻的李再成正躺在柳邊的竹椅上,那是閻五更的位置,以往他總會躺在上麵想著各種藥理。
四人走路都是無聲的那種,直到走近到的呼吸可聞時,李再成才慌張的睜開了眼睛。
那麼一瞬間他忽然有些全身癱軟,實在是麵前的人讓他過於敬畏。
那滿頭白發的閻羅正盯著自己,那種眼神就像是真正的地底閻羅一般,完全不是在看一個人倒仿佛是在盤算他的命。
一旁是自己名義上的師傅劉恨,他敬重他,甚至有些畏懼他,特彆是他從劉恨的身上感受的的那種濃濃的一種無形的壓迫,一種實質性的力量。
再一旁是一個負琴的人,穿著白衣滿臉笑意,可那種笑意卻怎麼也讓他覺得寒戰,想都彆想,他便知道這便是那天彈琴的人,能讓閻五更笑的人,他想想就覺得心裡虛。
最後一個更是詭異,那雙血紅的眼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瞎子,可是他就是覺得那人正看著他,而且將他看了個通透,因為剛剛他瞥向男人時,男人分明含笑示意了,這種人怎麼可能是瞎子,可他偏偏又是個瞎子。
“師,師傅,各位前輩!”快活了半百的人結巴的叫著,江湖是一個達者為先的地方,更何況叫閻五一聲前輩簡直就是給自己抬舉,而另外兩人必定是自己師傅與閻五更的朋友,自己怎麼算都不虧。
“恢複得很好!”閻五更瞥了瞥李再成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老實說他不喜歡彆人坐他的椅子。
李再成趕忙起身,即便是麵對死亡之時他也沒有此刻這般緊張,在閻五更的一句話後,他方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