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一個久遠的時代有一冊書,人們叫它無字天書,這本書裡有著世間最奇妙的大術,沒人知道是什麼,後來有人得到了它,悟透了它,並用一生在那書上留下了一個字。”老人悠悠的停下了,一雙快睜不開的眼睛直盯著李不爭麵前的那部書。
“術!”李不爭輕輕的開口了,老人的動作不言而喻。
“是啊,術,除了這個字,我們沒人知道裡麵寫了什麼,可是我們祖訓的第一條就是它,即便是死到了最後一人,它都不能丟。”老人看著李不爭,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什麼。
“丟不了。”李不爭看著那蒼老眼縫裡混濁的光芒,輕輕的接道。
老人點了點頭,“丟了你就不用死了。”
李不爭當然明白這話裡的涵義,丟了這書,李家的地裡便埋不下他了。
“從今往後,李家便是你說了算,隻要你能從這裡走出去。”老人緩緩言道。
“你要是出去了,記得來看看我,然後悄悄告訴我,裡麵到底寫了什麼。”老人低過頭來,一字一字的緩言著,仿佛生怕李不爭聽不清楚。
李不爭看著老人,點了點頭,若是出去他當然會去看他們也必須去看他們,隻是此生誰知曉能否有那一日呢。
老人說了很多,李不爭一直聽著,一字也未曾忘卻,不知怎的,在某一刻他忽然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語的情義,一種隔世的傳承。
老人要走了,沒幾天了,倒是給了他這個活人安排塵事的時間,他見了兄與弟,也見了幾好友,最終見了他們,或許是朋友吧,卻又比朋友更加深情。
他以為他們來不了可是即便是那個人都來了,從深山裡來,從遠穀中來,他們踏過山河帶來奇跡。
他以為生活結束,卻不曾想是朋友間角逐的開始,從那一刻起,一場無聲的角逐已然展開,恰長生路遠,誰能頭籌。
老人死了,那天他搬進了樓中,他沒有眼淚,卻也悲情,他看過多少書卷,他品過多少人間,不過二十餘歲的年紀,那雜然的白發。
為而不爭,本就厲老之心。
入了樓,李不爭的心反而更加通徹,一個人與一個字,一個人與一冊書,他總是在想著一些個問題,他總是看著那架子上的奇言,雖然從未成功可卻並未有任何的氣餒。
其實很簡單的問題,他可以失敗無數次,隻需要一次功成,他就改變了一切,所以他從來都不急,沒有誰能掙搶過命運,目前之事也不值得他與命運相爭,況且他自言也沒有這個實力。
為而不爭是他知道的唯一與命運相衡的東西,何必有爭心,何必談天命,本就是為之一字的戰爭,為則不敗,不為則墜。
遙遠的幼學裡傳出朗朗的童音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天之道,利而不害。
聖人之道,為而不爭。